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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起眼的漢族、佤族、布依族小伙子，組了支樂隊叫「山人」，帶山的味道從雲南往外竄。他們簽約了，上電視，上綜藝，上訪談，唱到南非、美國、西班牙。人紅了，怕見人，怕說話，怕熱鬧，但在他們神態語調的疲憊中，還是帶有「讓人們重新認識中國民族音樂」的渴望。 ■文、圖：香港文匯報記者 霍蓉
「山人」的主唱叫瞿子寒，是樂隊的組建人。他帶著墨鏡，頭髮有點長，穿得一身黑，盤腿坐著若有所思，成員說他晚上睡不著，因為要考慮的事情太多，最近很煩躁。調侃「理想可能是種病」的瞿子寒，覺得「做音樂沒有愛會麻木」的艾勇，看到長頭髮就有種親切感的小歐，留著小辮子像唱京劇的小不點，他們是吉他、貝斯、鼓手和民樂手。他們，對於上街被人們認出來已感到麻木，但站在台上，還是感到緊張，雖然看透「搖滾就是個音樂風格」，但要是唱不好，觀眾會毫不留情地說「下去吧下去吧」。
他們最期待的是音樂一響，台下喜悅、舒服、熱鬧的氛圍。這支「住在山頭上」的雲南獨立唱作樂隊，不玩「高尚音樂」，反而在搖滾樂的民間小調裡玩出一股野味。
上世紀九十年代末，內地校園裡開始出現迷笛音樂節。雲南昆明可算是第一個迷笛音樂節的發源地，40多支樂隊，2000多個演員在公開的環境下，互動狂歡，中歐藝術家如賈樟柯、吳文光、杜海濱，及眾多樂評人匯聚其中。那時，在北京的小歐趕回來，就為了參加這個活動，也因為這個活動，「山人」得到圈內樂評人的關注，奠定了後來的發展方向。
電子音樂在民間
「電子音樂在民間已經有了。」
在他們眼中，民間音樂的曲調、音律和電子音調非常接近，甚至更質樸、迷人。譬如，𣳈僳族的口弦，讓人掉在裡面無法自拔。當然，最理想的狀態是不用電子器材，回歸自然。巴烏、彝簫、三弦、排簫、卡林巴、手鈴、沙錘、口技、口弦、Djembe、Bongo這些，用最土的樂器做出的電子音樂，已經能夠把各類民間聲音，包括鳥、水、山、風等，甚至田地裡老人唱的，火塘邊青年人說的，情侶在樹林哼唧的，全都表現出來，把「她有位情郎住在對面半山腰」的民間小調，「你可吃螞蚱，吃麼我去抓」的昆明民謠，還有雲南花燈的絢爛色彩，呈現出全新的視聽感受。
「我們通過音樂，表達出對社會的認識和責任。」他們的音樂對小人物、平凡人命運有深刻的思考，用現場收集的吊車、鋼筋、水泥、磚瓦，在吆喝中釋放快樂。他們說：「我們的歌就是講生活中的問題。」
十三年過去，他們不曾沒變。
中國音樂的根
去過歐洲表演後，瞿子寒更堅定地說：「民族音樂是中國音樂的根。」西方上世紀八十年代便發展出電子樂，用科技製作魔幻、迷幻的音樂，還出現了重金屬、機械搖滾樂，這與歐洲城市的建築、生活方式、整個發展相關。「其他人再怎麼演，老外看來就是只是學得像。」加上，現在做音樂的門檻低，拿電腦就可以做曲子，有才華的人非常多，但能被記住的沒有幾個，按他們的話說：「嚼別人嚼過的是沒有味道的，也學不好。」
他們要做的是有中國特質的音樂、民族的電子樂，中國的水稻、田地、山頭、神話、信仰、舞蹈、詩歌，都有各自的特色，加上民間藝人的唱腔，非常純正。他們常說，音樂是神的語言，用來和神溝通的，音樂也是天上的語言，是一種修行。他們對民族音樂的態度是，新專輯雖然在國外發行，但根還是在中國內地。
原生態不落人後
民族音樂看似簡單，其實很複雜，因為沒有遵循十二頻的音律，可變性很強。山裡走出來的他們說，寨子和寨子之間很不一樣，雖然只隔了一條河，但雲南的音樂面貌很豐富。雲南民族音樂以快樂的曲調居多，這和天氣、地理環境、物產豐富有關。「民族音樂的音階排列、變化、變換和每個民族的性格、文化、歷史有關。」
「民族符號只是載體，人文在裡面才有了意義，人文的高度決定了音樂的高度」。說著說著，瞿子寒弄起達比亞（怒族古老的彈撥樂器），邊彈邊跳邊唱，截歌截舞。
原生態也沒那麼容易，因為原生態代表你是邊緣人群，唱著落後人群的歌。要靠唱民族音樂、原生態音樂闖出頭來，除非你是「山人」樂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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