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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世喜老人翻看自己的相冊。 記者俞鯤 攝
1949年11月2日，在香港《文匯報》的頭版顯著位置，刊出一份《永明艦官兵起義宣言》，開宗明義寫道：「我們一群國民黨永明艦上的官兵，現在莊嚴宣佈脫離台灣蔣幫，舉行起義，我們擁護中國共產黨，立功自贖。」這背後是31名年輕的海軍官兵，汪世喜是其中一員，為從台灣投奔大陸，經歷了艱難曲折的鬥爭，在洶湧澎湃的革命大潮中，這份宣言定格了他們的青春與理想，亦濃縮著他們的人生價值與追求。
家住湖北武漢的老人汪世喜，正是當年參與起義和宣言起草的當事人之一。如今已82歲高齡的他，還小心翼翼的收藏著當年本報的報道資料。當年，為確保起義人員安全離港並進入解放區，宣言是在10月29日成功起義後幾日才正式見報，除此之外，本報亦後續關注報道了永明艦官兵成功起義並進入深圳解放區的有關情況。在通訊並不發達的年代，汪世喜和他的戰友們是在很多年以後才輾轉獲得當年的報道資料，且僅僅是複印件。
成績優異考進海軍
汪世喜原籍湖北嘉魚，1947年因家貧輟學，適逢國民黨在武漢招考海軍，他以第一名成績被錄取，1948年在台灣海校學習一年後被分到上海第一艦隊。渡江戰役前夕，汪世喜被調上永明艦。
永明艦的前身是美國海軍AM273號掃雷艦，第二次世界大戰末期曾在西太平洋海域參加對日作戰。日本投降後，作為逾齡艦隻退出現役，停泊在菲律賓蘇比克灣美國海軍基地。蔣介石在菲律賓之行中，向美國要來包括永明艦在內的十多艘退役艦艇，以補充元氣大傷的海軍艦隊，確保長期經營台灣。永明艦算是這批處理軍艦中的佼佼者，權充拖輪，穿越巴士海峽，將艦艇一艘艘拖回台灣西南的左營軍港。
永明艦上的許多艦員都是抗戰勝利後滿腔熱血投考海校，盼望用所學報效國家，因此爭取自由解放的鬥士也大有人在。1949年10月11日午夜，全艦官兵緊急集合被突擊檢查，7名水兵因在「雙十節」後聚在一起，表達了對當下局勢不滿的情緒，而被判「通共」謀反；事件導致全艦上下人人自危，反抗情緒開始蔓延。 就這樣，永明艦上一個自發的起義組織秘密建立起來。
起義遇機件故障
1949年10月1日，新中國成立的消息使起義小組人員非常振奮。13日，永明艦接到命令，馳援廈門，第二天傍晚起航。起義核心人員當即緊急磋商並決定：夜航加強戒備，明晨發動起義。不料，軍艦主機突然發生故障，頓時艦隻失控；在海上隨波漂泊的永明艦又遭遇10級颱風，軍艦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生死關頭，艦上發電向基地求援，但得到的答覆竟是：「馬參謀長午睡未醒，不敢驚動。」艦員們怒不可遏。永明艦只好用無線電發出「SOS」國際求救信號，軍艦漂到離香港不遠的東沙群島海域後，接到求救信號的港英當局派出船隻將永明艦拖至香港維多利亞港。起義小組人員在香港從《文匯報》上第一次看到報道解放區的情況，看到五星紅旗，覺得耳目一新。
人民解放軍華東海軍情報處駐香港「628」策反工作小組人員、中共地下黨員吳良達在看到媒體報道永明艦脫險來港後，便化身南洋華僑甘志明，借探望老鄉之名登艦，並向起義小組傳達指示：立即離艦起義，北上解放區。隨後，一份絕密材料—有31人簽名的《永明艦官兵起義宣言》鄭重遞交給吳良達；結果，10月29日，永明艦官兵起義宣告成功。11月2日，本報在頭版顯著位置刊出《永明艦官兵起義宣言》。
多年來，汪世喜一直都掛記著香港《文匯報》，就像記得起義新生的那一天，他們終身難忘的日子。
■香港文匯報記者 肖晶 武漢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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