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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條件艱苦，余積廉夫妻兩人仍然有說有笑。香港文匯報記者孟冰 攝
——余積廉昔伴愛侶渝賣麵 今夫妻合璧重出江湖
最輝煌的時候，港人余積廉身兼香港唯益影業公司總經理、獨立製片人、知名動作片導演等眾多頭銜，身邊匯聚了胡慧中、任達華、古天樂等明星，過着揮金如土的日子。上世紀90年代末，他厭倦了香港燈紅酒綠的繁華，跟隨愛侶來到山清水秀的重慶北碚區天府鎮，在中學門口起早摸黑、賣麵為生。然而，身為藝術家的余積廉，在平淡如水的生活裡始終不忘對藝術的熱愛，2011年，在妻子的支持下，他重操舊業，自編、自導了一部動作片《踏雪尋梅》，並於今年年初在渝殺青。 ■香港文匯報記者 孟冰 重慶報道
余積廉1940年出生於廣東，15歲到香港，17歲開始接觸電影。在香港電影圈摸爬滾打了30多年的他，曾擔任唯益影業公司獨立製片人，並在電影《歡顏》、電視劇《天蠶變》等紅極一時的影視作品中擔任攝影師，他還導演了《決戰天門》、《雲雨生死戀》、《少林達摩》、《摩登大食懶》等電影，常和胡慧中、古天樂等藝人合作。不過，從1998年起，余積廉突然在香港演藝圈銷聲匿跡了，而在重慶北碚區天府鎮，卻多了一位低調賣麵的老人。
香港名導演 重慶開麵館
在天府鎮，「余積廉」的名字幾乎人盡皆知，在當地人的帶領下，本報記者來到位於天府中學旁邊的一家麵館：簡單的白色牆磚、兩張折疊桌、四把藍色塑料椅子、三口鋁鍋——如果不是櫃枱上的手寫繁體字「小麵，米線」，這間簡陋的麵館毫無香港氣息。
上午9時，余積廉導演與夫人蔣雪梅夫婦手拉手來到麵館，接受了本報記者的專訪。提起年輕時候的愛情，兩個人臉上都充滿笑意。余積廉回憶說，1992年他在深圳街頭漫步，一個女孩吸引了他的注意，「我第一眼看見她，就知道她是我要找的人。當導演這麼多年，我相信自己不會看走眼」。當女孩告訴他名字叫蔣雪梅的時候，余積廉呆住了。港人信風水，幾月前，他曾到黃大仙抽籤，黃大仙告訴他，他的愛情要「踏雪尋梅」。「我一直不明白該怎樣去『踏雪尋梅』，直到此時，我才恍然大悟。」1998年，余積廉決定歇影，隨蔣雪梅踏上重慶的土地，來到被群山環抱的天府小鎮，當年年底，二人領取了結婚證，余導從此隱居。
努力融入吃辣文化
重慶人「無辣不歡」的飲食曾經是最讓余積廉最頭痛的事情，「聽不懂重慶話，老婆可以幫忙翻譯，但是吃辣椒只能自己來。」余積廉在重慶生活十餘年，努力適應、融入這裡的生活，「我第一次吃火鍋，見別人吃得津津有味，也嘗了點，結果眼淚全下來了，我後來喝3杯冰鎮啤酒，還到衛生間漱口10分鐘，才稍有緩解。不過，我現在吃辣椒的本事，和老婆不相上下！」
但當記者提到香港時，余積廉眼神中透出不易被察覺的黯淡。他說，兩地文化差異很大，直到現在還在影響他的生活。他指着自己麵館門口的幾個空花盆說：「你看那裡，我前天晚上放了三盆植物在門口，想點綴一下麵館，可是早上醒來裡面的植物都被採摘走了，我很生氣，到處問才知道是鎮上小孩子們淘氣，拿來當玩具玩，這在香港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是在這裡，只好隨他們了。」
如今，余積廉夫婦經營麵館的主要客戶群—天府中學師生已經搬走，來光臨麵館的顧客寥寥無幾，加之拍電影投入過大，讓曾經一擲千金的導演經濟上窘迫起來。余積廉自嘲道，「當年在香港，和朋友們一起喝酒，『啪』一瓶XO，6,000元！喝完再來一瓶，沒關係，隨便點！現在不一樣啦，去買一把5元的小菜都嫌貴，能吃一個星期。」他常常想念當年在香港電影界和他在一起的朋友，剛來重慶時，他甚至不敢去重慶市中心解放碑，因為那裡太像香港，他害怕自己觸景生情。
山水薰陶悟幸福生活
余積廉說，現在年紀大了，很多故人已逝，自己也不想再回香港了，只是生活的地方天府鎮太偏僻，沒有咖啡賣。他還笑着問記者，可否幫他買香港麥斯威爾咖啡？
不過，「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話在余積廉身上顯然不適用。他指着家中掛滿國畫的牆壁說，平日裡他最喜歡畫國畫，畫各種各樣的駿馬，這裡的山水讓他懂得了真正的幸福生活。他說他喜歡于丹的一句話——「每一個生命的個體雖然表面各異，但本質卻是相同的，無論是榮譽還是困苦，一切都會成為過去。」
妻察覺夫心意 全力支持
余積廉的夫人蔣雪梅告訴記者，她2011年初就察覺到，丈夫還想再導新片，她相信丈夫的實力，全力支持丈夫的事業。為了這部《踏雪尋梅》，余積廉傾注了自己所有的積蓄，蔣雪梅也將自住的房屋抵押給銀行，夫婦二人自籌了200多萬經費。
雖然夫妻兩人已經將畢生積蓄拿出來拍片，但對於一部功夫片的製作成本來說，這些錢遠遠不夠，余積廉又將自己畫的國畫變賣一些，邀請的都是16歲到24歲的學生與年輕小演員。他堅信，演員不是影片的決定性因素，電影的內涵才能打動人心。
「威吔」欠真實 愛小龍式拳拳到肉
《踏雪尋梅》講述了民國初期，一個被追殺的武林人士流落到一個小鎮後，在小鎮上發生的愛情故事。余積廉說，該戲劇本前後修改了10多稿，電影中有他自己的影子。余積廉直言，他不喜歡飛來飛去的功夫片，因為沒真實感。「《踏雪尋梅》的武打風格是李小龍式的，拳拳到肉，所以拍攝時我不會讓演員吊威吔。」
當記者提出，想看看《踏雪尋梅》花絮時，余積廉欣然應允。在狹小的麵館裡，余積廉轉過身，摸着妻子的頭說：「我帶記者上樓看片子，一會就下來。」妻子蔣雪梅則拉着余積廉的手，笑着點點頭。這幅恩愛場景，在當地街坊鄰里看來已經司空平常。
在余積廉導演的家裡，記者看到了《踏雪尋梅》的宣傳片，赫然打着「編劇、製片人：余蔣雪梅」。記者問及其中緣由，余導說，妻子蔣雪梅希望婚後成為「余太太」，因此在名字前面加上丈夫的姓是她本人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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