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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家劉毅謙、王薇夫婦的私人博物館-龍美術館
「那些獨享佳作的收藏家既違背了藝術的本意,又損害了藝術家的聲望」
彌賽亞(Messiah)是世界上製作最為精美的小提琴之一,自從它1716年離開安托尼奧.斯特拉迪瓦里的工作室,就曾被葉赫迪.梅紐因等許多藝術家演奏過,而現在,這把小提琴被擱置在一個玻璃盒子中,悄無聲息。它被捐贈給英國牛津阿時莫林藝術與考古博物館,代價是,永遠不再被演奏。
這樣的安排讓人覺得有一些不妥和哀傷,這架小提琴雖然成為了公共收藏的一部分,卻已喪失最初的價值和意義,變成了一件供人頂禮膜拜的神秘物件,某種意義上講它不再是一件樂器。而同樣的命運也會發生在視覺藝術上。
那些最有趣味的油畫、素描和雕塑,特殊又稀少,而正是稀缺性在刺激着藝術市場。即使是可複製的印刷品與照片,也會通過注入「限量發行」的概念人為增加其稀缺性,控制流通數量。如果你擁有一件弗朗西斯.培根獨一無二的畫作,又或你在上月佳士得拍賣會上花1.42億買到他為弗洛伊德畫的三聯肖像,那麼你如何讓處置它便影響到了其他人對此作品的欣賞,如果你對其加以限制,那麼你就剝奪了藝術品與他人相處的時間、對作品與藝術家的理解。
即使是拿到製作技術超群的副本,它依然缺失了原作最特別的地方:它不是培根畫出的、它們沒有傳承有序的歷史,亦無原作承載的文化重要性。即使是毫無概念化的作品,也會包含肉眼不可直見的部分--藝術品與作者之間割捨不掉的創作關係。這也解釋了為什麼藝術品收藏會面臨激烈的競爭,因為藝術品有着排他的核心屬性,也揭示為何藝術館各不相同,因為藝術品原件永遠無法同一時間存在兩處。
從藝術史的角度上說,那些畫作和雕塑品的擁有者,肩負了獨特重要性和責任,因為他們有權將普通觀眾排除在外。藏家可以把培根束於深閨,也可以將Mark Rothko藏在銀行的保管櫃,抑或是舉辦展覽,贈予博物館。出自名家之手的藝術品所有權在傳承中一旦歸屬私人,就幾乎喪失了文化傳播的功能,人們再也不能從畫家精細的筆觸中猜測他的情緒,不能將一幅畫作放入畫家一生的作品版圖中一窺全貌,私人藏家自此將畫家的靈魂深鎖,將創作者與世人的對話與聯繫阻斷。
如果你收藏一件偉大的作品,卻把它與公眾視野隔離,便沒有人相信這是出於對藝術的熱愛。當然,很多藏家將藏品出借或者捐贈博物館,他們當中一些甚至聲明,任何與這一藝術品相關的繼承或是借貸,都必須建立在允許公眾免費參觀的基礎上,此行是對藝術的最好的保育,亦是一種道德。 ■文:張夢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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