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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娜．包殊《死而復生的伊菲格尼》 攝影：Ulli Weiss
舞蹈大師翩娜．包殊（Pina Bausch）對香港的愛舞人來說，是親切的大師、永恆的經典符號。自1993年以來，先後有五部翩娜作品在香港上演，包括《1980》、《火熱的瑪祖卡舞》、《月滿》、《康乃馨》與《抹窗人》。《抹窗人》更是她特別為香港而作--舞者們俏皮地掀起裙角時，維港的微風好像吹進了劇院。
今年香港藝術節中的《死而復生的伊菲格尼》（Iphigenia in Tauris），將是翩娜與香港的第六次結緣，它將帶我們走入這位舞蹈大師早年的創作生涯，看一個我們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翩娜．包殊。■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尉瑋 圖：香港藝術節提供
陶里斯的伊菲格尼
舞作原名「Iphigenia in Tauris」直譯為「陶里斯的伊菲格尼」，編排自著名作曲家葛路克（Christoph Willibald Gluck）的同名歌劇，講述木馬屠城記前的一段插曲。希臘國王阿伽門農為了祈求航行順利，欲將女兒伊菲格尼獻祭給狩獵女神黛安娜。最後時刻，伊菲格尼被女神以鹿替代、逃過一劫，代價卻是成為祭司，永遠呆在陶里斯島上。無數個孤獨的夜晚過去了，伊菲格尼的兄弟俄瑞斯忒斯和他的朋友皮拉得斯卻在一日來到了陶里斯，試圖從神廟中偷走女神的雕像。發現二人的伊菲格尼因為對方來自家鄉希臘而心生憐憫，內心糾結不知該殺該放，輾轉之間姐弟終於相認......
伊菲格尼的故事源頭來自於希臘三大悲劇大師之一歐里庇得斯的經典劇作。這個故事主題在後來的歲月中被多次改編、重寫，其中最為著名的版本，大概是歌德的《陶里斯的伊菲格尼》（Iphigenie auf Tauris）。而在葛路克的歌劇中，作曲家貫徹了他一直所堅持的歌劇改革，摒棄一味炫技華美的歌唱片段，強調音樂服務於詩歌語言的使命；約束旋律，使其符合故事的情節，讓戲劇的真實性進一步展露。比起當時所流行的意大利歌劇，葛路克的風格顯得簡練、直接而樸素，這些特點在《陶里斯的伊菲格尼》中展露無遺。
歌劇於1779年5月18日在巴黎首演，獲得了熱烈反響；1781年，回到維也納的葛路克把作品改編成德文版本上演，成為他一生中唯一用母語創作的歌劇。翩娜的舞作正以此版本為藍本。
彌足珍貴的觀舞機會
舞蹈歌劇《死而復生的伊菲格尼》首演於1974年，是翩娜成為烏帕塔舞蹈劇場（Tanztheater Wuppertal）藝術總監後的第二個作品。之前的首個作品《費里茲》（Fritz）色彩陰鬱，描述編舞家噩夢式的童年經歷，演出後遭到了評論家與觀眾的無情「唾罵」，被形容為「扭曲的心理劇」。不知是否因為這次挫敗，幾個月後，翩娜轉而回到希臘的經典故事中尋求靈感，將葛路克的歌劇用舞蹈演繹。演出大受好評，更被評論人視為德國最重要的舞蹈記事之一。
在演出中，她大膽地將現場演奏、歌隊演唱與舞蹈三者並置，氣魄宏大的空間運用讓觀眾以嶄新的視角重新進入歌劇中的戲劇世界。她也並不拘泥於僅用舞蹈來講故事，而是提煉出濃烈的情感與激烈的戲劇衝突，舞者所展現的，不再是線性的伊菲格尼的故事，而是劇烈的情緒張力和內心騷動，如同剖開意識的表層，將平靜表面下的波濤暗湧鋪陳於台上。
許多人說，翩娜晚期的舞作，有種對人生世情的練達，多了幾分溫和、幽默與從容，像靈光閃現的小品；她早期的作品卻粗糙、直接、「拳拳到肉」，有無以名狀的震撼感。香港藝術節節目總監梁掌瑋說，看《死而復生的伊菲格尼》，正能體會翩娜的早期風格。「那種簡約感，特別是很配合這個希臘的故事，戲劇性很強烈，和她後來的作品不大一樣。當然她後期的作品也很有戲劇性，但那更多的是人生百態，比較生活化、人性化。而這個則是一種舞台的戲劇性。」
舞作原本在較小場地演出，梁掌瑋形容翩娜對合唱團的設置很妙，「好像不斷在控訴和評論台上的故事，那種感覺，好像他們從觀眾席上罵下來，很立體，就好像觀眾在一個圓形的希臘劇場中看演出一樣。」這次演出將在文化中心大劇院上演，合唱團、歌唱家將被安置在樓上的不同位置。樂隊、歌隊與舞者的空間分配將力圖重現那種「立體」感覺。
由於製作龐大，參與人員眾多，《死而復生的伊菲格尼》難得巡演，海外演出不足十次。這次的香港演出，將是該作繼1999年在日本上演後第二次踏足亞洲。而自翩娜去世、舞團的藝術總監和舞者新舊交替後，舞作是否能繼續找到合適的舞者演繹從而被長期保留，仍是未知數。所有的這些，都令這次演出顯得格外彌足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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