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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K6》
個人覺得李傑的展覽帶給觀眾的感受，往往取決於你步入展場時那第一個瞬間的印象--喜歡，便會一見鍾情；無感，可能也即是他的磁場與你沒擦出火花。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的作品中，有非常濃烈的香港情緒。
香港藝術家李傑的全新重要個人展覽「你。」，由西九文化區視覺文化博物館 M+及香港藝術發展局合辦。展覽延續了他代表香港參與當代藝術界國際盛事──第55屆威尼斯藝術雙年展的個展「你（你）。」所探究的議題，這場展覽也是「M+進行」系列的第六個展覽。
李傑在這次展覽中以多角度重新詮釋了「你（你）。」的作品，並展示一系列全新創作，從個人、社會、政治等多方面延續他對日常生活的探索。李傑曾被《華爾街日報》選為威尼斯藝術雙年展最矚目的五位新星之一，而他所帶來的這場全新的「你。」，也是今個月的一場重量級個展。■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賈選凝 圖片由藝術家、西九文化區管理局及香港藝術發展局提供
在「你。」的展場中，我們會看到李傑利用各式各樣實用的日常物件與影像、聲音、光、照片與繪畫交錯並置，作為情緒和感覺的觸發媒介，喻示着存在於這個空間中各種曖昧不明的敘事痕跡。這次的展覽場地牛棚藝術村，在建築風格上對威尼斯香港館進行呼應，更將別具歷史意義的牛棚場地，轉化為一系列的空間介入，為與「你（你）。」中部分作品並置的全新創作提供了一個對話框架。通過與空間概念設計師黃志恆的合作，「你。」進一步展示了李傑對公私領域的思考和探索。
「刻意不消費香港」與「香港情緒」
李傑個人認為這次展覽與和自己威尼斯雙年展的個展最根本的不同，或許在於當時刻意避開了「香港」。「威尼斯雙年展畢竟是所謂全世界最大的雙年展，各個國家和地區可能都想展示自己的the best of best。所以當時他反而只想當作一個展覽認真去做，且特意地不想去消費本土，避開了專門去呈現香港。策展人馬容元表示：「有些國家可能會用那種方法，但我們是特意避開。」
而今次回到香港做展覽，和威尼斯的相同之處或許是都在處理情緒的問題，但那種情緒並非私人的情緒，而可能是在一種更大的層面上，一種關於香港的情緒--憤怒。李傑認為，香港目前的整體氣氛裏有憤怒。「你看香港的新聞，三天一小怒，十天一大怒。」這一次，他明顯加插入了更多自己對香港社會的看法。但他的表達不是直接講出來，也無意於議題化整件事，因為沒有必要。
馬容元認為，李傑的創作牽涉到政治與社會層面時，都會進行比較柔性的處理。這無關好與壞，只是藝術家個人的創作方向與處理手法的選擇。其實早在參加威尼斯雙年展時，他想做的就是情緒上比較強烈的作品，只是今次呈現方式更加明顯，從形式到物料到顏色的選擇上，都希望反映出更強烈的情緒。我們或許還記得他在威尼斯使用過的粉藍色，而他這次用的顏色更深更沉；使用的物料則根據空間進行了調整。
李傑表示，「你。」的第一部分反而不是他的部分，而是設計師給出一個框架，讓他去處理這個空間。又因和黃志恆相互了解很深，所以這次合作，實際上通過牛棚，讓他的創作多了一些可能性。而具體到怎樣呈現「香港情緒」，不是直接用符號去傳遞，更多是對香港社會上的感覺的一種捕捉--始終李傑還是不想去「消費」香港--這感覺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是挫敗、無力、失落。按他的話說：「是一些很重的東西，但表現出來可能是輕的。」但擺到明，是人人都看得出的無力。
相對於威尼斯的「你（你）。」--你照鏡子時所看到的那個「你」，不是你，而是自己--這次回到香港，李傑反而會不那麼迂迴地去講出情緒。他說，準備威尼斯時，自己在嘗試整理自己作為一個香港人的身份，但這次相對就比較直接。而之所以展覽「你。」中有個句號，也是想加強對情緒的表達，用一種靜而有力的方式。「我覺得用句號可以表達出一種壓抑了很久從而轉化得很重的情緒。」
展覽在空間的處理上可以看出兩種層次：一邊傾向靜、溫柔，另一邊則有某種程度上的暴力（譬如聲音的處理，以及作品與作品間的關係更強。
馬容元說李傑的作品始終有曖昧性。「你」可以是伴侶可以是家人也可以是政客，對於「你」，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詮釋和不同理解。
用否定的方法做選擇
有趣的是，今次展覽從空間到內容到workshop該做些甚麼，所有的選擇都是用否定的方式去界定--即是大家先去明確不要甚麼、不做甚麼。譬如一開始選擇展場並不是直接選定牛棚，而是李傑很確定自己不會在美術館、畫廊和工業大廈去舉辦展覽，這樣一來香港也已經沒甚麼地方可選，加上又需要足夠大的展場空間。他這樣解釋自己為何可以避開工廈：「因為我自己在伙炭很多年，是那裡最早的一批藝術家。我發覺就算我不在伙炭，在另一個工業區譬如柴灣，都會覺得自己是在回顧自己，很容易有像是慶祝工業村藝術家那種感覺。」而他很確定沒需要那樣做。
而座談會方面，則是一開始就決定不會做太學術的內容，也不會做帶有比較重音樂元素的內容（像音樂節），一方面是可以避開，另方面也和展覽基調不搭。兩場放映會及映後對談，一場比較聚焦於講今次展覽想探討的一些社會性元素，另一場則較偏重視覺。圍繞電影展開詮釋空間，依然是希望帶給觀眾不同角度去看他的創作。
如果用一個字來形容整場展覽的基調，應是「寡」。
但馬容元作為策展人，又覺得李傑的作品今次的情感其實強烈了很多。比較confident and defined，視覺元素也很強烈，但會特別避開去擺一些杯杯碟碟，乃至手繪布也特意不去強調「手繪」、一張畫不去強調它是一張畫，李傑想要嘗試一下新的方法。按馬容元的話說：「其實李傑他一直在變。威尼斯的時候形式上就已經有些轉變，但可能一般觀眾不太了解他的話未必看得出，這次則是更明顯更強烈的轉變。」
而李傑所有展覽的共同之處，則是很適合觀眾慢慢地可以在展場內蕩來蕩去靜靜觀看。因為其實「也都沒什麽好解釋的，所有的作品，一解釋就很簡單了。」故而李傑會認為觀眾自己去體驗比較重要。每個來到展覽的人，都可以親身感受這個空間裏的一些內容。
因為畢竟「你」才是展覽的主角--而「你」究竟是誰，又在何處？
But you're not really here.
「你。」- 李傑
時間：即日起至4月13日（逢星期一休息）上午11時至晚上7時
地點：牛棚藝術村（香港九龍土瓜灣馬頭角道63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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