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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巧用「綠」字形容春色。圖為春天的濟南趵突泉畔。資料圖片
韓愈、柳宗元、歐陽修、蘇洵、蘇軾、蘇轍、王安石與曾鞏合稱「唐宋八大家」。八人非僅為著名文學家,亦為出色的政治家。其中王安石以文思敏捷見稱,亦有過目不忘之能。因此,他受到宋神宗重用,兩度為相,推行新政。可惜的是,他為人特立獨行、剛愎自用,推行新政時不得其法,最終以失敗告終。王氏筆力勁峭、用字精煉,早有定評。《泊船瓜洲》中「春風又綠江南岸」一句,巧將形容詞「綠」用作動詞,被譽為修辭煉字之典範。南宋洪邁《容齋隨筆》記此句之改訂過程:「初云又到江南岸,圈去到字,註曰不好,改為過。復圈去而改為入,旋改為滿。凡如是十許字,始定為綠。」足見作者字斟句酌,匠心獨運,絕不草率成文。
政治推「新政」 學術倡「新學」
王安石在政治上主張「新政」,在學術上亦倡議「新學」,他在讀罷《史記.孟嘗君列傳》後,有感而發,於是撰文:
世皆稱孟嘗君能得士,士以故歸之;而卒賴其力,以脫於虎豹之秦。嗟乎!孟嘗君特雞鳴狗盜之雄耳,豈足以言得士?不然,擅齊之強,得一士焉,宜可以南面而制秦,尚何取雞鳴狗盜之力哉?夫雞鳴狗盜之出其門,此士之所以不至也。
孟嘗君,姓田,名文,是戰國時齊國公子,以喜招納賢士而聞名。王安石一反成說,一針見血地指出孟嘗君不加篩選收羅偷雞摸狗之輩當門客,而真正的人才不屑與雞鳴狗盜之徒為伍,所以根本不會投入孟嘗君門下。全文不過短短89字,但立論鏗鏘,語勢逼人。劉師培在《論文雜記》中對王安石文章評價道:「介甫(王安石)之文最為峻削,而短作尤悍厲絕倫;且立論極嚴,如其為人。」
全文無「傷」字
卻含悲傷情
再如《傷仲永》一文,記鄉中神童方仲永天資聰穎,五歲能詩,卻因缺乏後天栽培,成年後竟與庸才無異。作者通過一聞、一見、一問,將歷時幾近二十年之事,交代得有條不紊。末段則帶出教育之重要:人能否成才,固需仰仗天資,但後天所受教育以及自身學習關係更大。所以作者勸人需勤奮學習,不可自恃天賦優異,否則終將一事無成。全文未及一「傷」字,然而惋惜、悲傷之情卻隱含其中,既能熔記事與議論於一爐,復能以情動人、以理服人。
總括而言,王安石詞鋒犀利、議論風生,文章富於哲理,且表達清晰、層層遞進,形成其獨特的寫作風格。■港大附屬學院講師 黃志強博士
隔星期三見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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