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星 池
挨近中午，顧客們正在銀行內繞圈排隊，氣氛侷促。較前位置的銀鬢壯漢自嘆謂，不知還要等候多久，而剛來的婆婆，老態龍鍾，考慮半刻，決定轉身離去，並喃喃自語，明早才再來，因她憶起銀行在上午十一時前，會設社區關懷櫃位，開放予長者及有需要的人士使用。
埋在人龍之中的我，總覺得近來少了櫃位服務顧客，輪候時間比往昔長，一段時間才可踏前兩步。因染上感冒，出門前曾吃藥，身體顯得略為虛弱，卻要堅持來到銀行，望能如期辦妥該做的事情。人愈大，愈體會得到，患病難免會令他人操心，所以不願討任何關心。縱然不適，有點乏力，仍要逞強。
終於，處理完畢，走出銀行，以稍為虛弱的步伐橫過人如潮湧的商場。忽然，憶起意大利作家伊塔羅．卡爾維諾的短篇故事集《在你說「喂」之前》，內有一小故事〈百無一用〉，以一名不會繫緊鞋帶的男子，指出人類已不能獨自生活，須互補盈虧，「你不會繫鞋帶，另外一個不會刨木頭，有人不會播種」，倘若洪水氾濫，要建挪亞方舟，神也無法覓得能延續人類的倖存者了。拐彎，商場依舊水洩不通。感到人與人相處，彼此依靠，實屬無可厚非，但勿把一切變得理所當然，在能力範圍內也當盡力做事。
乘搭巴士回家，幸而頗多空座椅，可稍作休息。眼前是紫色枕套的關愛座位，印上「你也可以讓座」的字句，假如車廂擁擠，有能力者該把座位留予有需要的人士。身體健壯而讓座，確是一種福氣。凝視窗外景物後移，忽地胡思亂想起來，何以會出現病毒，是如神話故事，要以瘟疫疾病來警醒世人。或許，誰也無法預料人類的繁衍，且與動物稠密地生活，讓病毒急速擴散及變種。不過，在人們埋怨疾病帶來痛苦之時，又何故要親手創造電腦病毒。瞎想至此，該下車了，疲弱地踏步回家，卻裝作行走如常。
靜待痊癒，會變得更健壯，因曾經歷，能更明白何謂軟弱。此刻，在真正需要依賴別人之前，只想逞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