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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源彬和他的砂糖橘。 作者提供
馬承鈞
應廣西友人之邀，筆者飛抵荔浦，度過一個甜蜜溫馨浪漫的羊年春節。
此次遠行，一為祝賀寧波老鄉張源彬在荔浦種的砂糖橘開園大吉，二為探望在荔浦結識的朋友們。
二零一二年春，我在寧波采風時邂逅源彬─三十多年前他還是跟着父母胼手胝足，奔波於天南海北的養蜂少年，此時已是赫赫有名的寧波源彬蜂業有限公司董事長。這位寧波老鄉的創業史和他家幾代人與蜂為伍、悲歡離合的故事深深感染了我。不久我在本報「采風」版發表《邂逅養蜂人》一文，並與源彬結下純真友誼。
職業緣故，源彬遍遊天下，廣交朋友，廣西也是他經常涉足之處。他不止一次跟我說，廣西荔浦是他到過最美的地方之一，約我抽空去荔浦看看。經不住他再三力邀，前年底我真的去荔浦遊覽數日，當即被荔浦的人文歷史、奇美山水和創業傳奇震撼了，於是寫下《荔浦三寶》一文登在「采風」版上，「三寶」者乃著名的荔浦芋、馬蹄和荔浦衣架─荔浦是「中國衣架之都」！
離開後，我意猶未盡，荔浦的好山好水和創業精神一直在我腦海「發酵」，一個願景在敲打我的心，於是我重返荔浦住了兩個月，遊覽了著名的4A級景區豐魚巖、銀子巖、荔江灣、天河瀑布、荔浦文塔、鵝翎寺、銀龍古寨等古跡，遍訪荔浦芋、馬蹄專業村和多家衣架企業。我的感動無處不在，於是夜以繼日筆耕，完成三十萬言《走進荔浦》一書，去年九月出版，還榮膺「五個一工程」文學獎。
美好的回憶伴人一生，荔浦於我便是如此。所以當源彬去年六月在千里之外的荔浦收購一個砂糖橘園時，我很是振奮。這次邀我來荔過年，我也欣然應允了。
縣委派車到桂林機場接我。進入荔浦縣境，兩邊綠意盎然，綴滿枝頭的砂糖橘，紅彤彤的奪人眼球，摘果的、選果的、分裝的、稱重的、裝車的，人歡馬叫，熱火朝天，來自全國各地的大貨車、集裝箱川流不息......再兩天就過年了，荔浦人卻在為砂糖橘忙碌，令人深感驚喜！
砂糖橘乃冬令水果，原產廣東，以四會最享盛名。一九九五年荔浦縣馬嶺鎮從四會率先引進砂糖橘，一舉成功。後進入修仁鎮，發現荔浦氣候、土質非常適合砂糖橘生長，品質優異，口感特好，於是大受青睞，砂糖橘逐漸成為修仁鎮，乃至荔浦縣農民又一棵「搖錢樹」。
司機阿斌說，甜蜜的砂糖橘大大拓展了荔浦農民的致富路，人們趨之若鶩。修仁、青山、大塘三鎮更被譽為「廣西砂糖橘之鄉」。在修仁，十萬元農家自稱「貧困戶」，「百萬富翁」比比皆是。「追砂」大軍勢不可擋，開山租地種橘蔚然成風，外出農民工紛紛返鄉種橘，企業家一擲數百萬開果場，現在荔浦全縣已種砂糖橘二十五萬畝......
我用手機上網，得知今年荔浦砂糖橘熱銷全國，零售價從往年每斤四五元漲至八九元，春節假期更飆升至十多元一斤。每畝砂糖橘純收入至少三四萬，僅砂糖橘一項，荔浦果農就獲利三十億元！
汽車途經青山鎮，向修仁鎮奔馳，兩邊金黃色的砂糖橘刷刷飛閃而過。大車、小車、拖拉機紛紛上陣，一片繁忙景象，我不由想起當年孫中山誇砂糖橘的故事。
那是一九二一年，孫中山在廣州就任中華民國非常大總統，摯友廖仲愷出任財政部長。廖部長常說：「民國新生，百業待舉，要為大眾節省每一個銀元。」翌年春節將至，廖仲愷管家楠伯想到部長生活一直很清苦，去年過節連糖果都不捨得多買，來拜年的人又多，作為管錢的部長未免太寒酸，便對廖公道：「今年沙田柚豐收，價錢不貴，我想買些來過年。」廖仲愷道：「你的心情我理解，但過年跟平日一樣，我們做官的更不能講排場。目前政府銀根短缺，沙田柚乃名貴水果，我看就不買了......」
此言被夫人何香凝聽到，便對廖公道：「楠伯所講也在理，過年總得有些氣氛嘛，聽說今年四會砂糖橘豐收，價錢比柚子還便宜，不如買些回來......」廖公這才答應了。大年初一，孫中山偕宋慶齡來拜年，見桌上擺着紅彤彤的砂糖橘，拱手道：「大吉大吉，吉慶滿堂，中華大吉，世界大吉！」一句話引來滿堂歡笑。當中山先生得知內情後，更是風趣道：「這就對嘍，那柚子氣色青黃不接，哪比這砂糖橘紅紅火火、甜甜蜜蜜好兆頭哦！」
汽車在新修的盤山路馳騁，很快駛上修仁鎮福旺村木山之巔─這裡便是源彬的砂糖橘園。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全是綠油油的果樹和紅彤彤的果實，一片片梯田上也栽滿砂糖橘，幾輛大貨車滿載砂糖橘下山而去。
一身果農裝束的源彬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上前緊緊拽住我的手道：「歡迎歡迎！來來來，先嚐嚐我們的無公害砂糖橘！」
源彬伸手從樹上剪下幾個砂糖橘給我，剝開一嚐，果然甘甜無比，鮮美宜人，口感細膩無渣，味道棒極了！源彬說，從掛果到收摘，他整整忙了一個多月，還把在大連經商的弟弟請來幫忙，這些天是他一生中最忙的，但「累並歡樂着」！不知從哪裡傳來一陣歡聲笑語，望不到邊的果林裡卻不見人影。源彬道，那是他請的十幾名村民，正在樹叢下幫他採摘呢。
登上源彬新建的山頂小屋。這裡居高臨下，風光無限，三百畝橘園盡收眼底。一筐筐砂糖橘正在裝車待運，我見一輛大貨車掛着「陝A」車牌。源彬笑道：「砂糖橘富含維生素、纖維質、蛋白質和葡萄糖、果糖、蘋果酸、檸檬酸，還有胡蘿蔔素、尼克酸、抗壞血酸，以及鈣、磷、鎂、鈉等，不僅營養豐富，還有理氣化痰、潤肺清腸、補血健脾功效哩！」
「你變成水果專家了！」我笑道，問他收成如何？他說：「這是頭一年，只是一部分掛果，還不錯，摘果十六點五萬斤，每斤賣到五元......」
「好啊！寧波企業家搖身一變廣西莊園主，開園大吉迎羊年，雙喜臨門賀新春！」
「砂糖橘也有風險，染上黃龍病就完了，廣東四會的慘敗就是教訓。」源彬說：「不過縣裡很關心我們，幫助果農選購優質果苗、滴灌施肥、科學管理，明年我們會更好！」
返城路上，一棟棟小樓在橘林中掩映，鞭炮與笑聲共舞，米餅與肉香齊飛，鄉間小路乾淨整潔，青山綠水愈加秀麗，令人想起《美麗中國》的歌詞：「山綠起來，人富起來，天地間迴盪着中國節拍......」
途中巧遇下鄉慰問的荔浦縣委辦公室主任何彰賢，他歡迎我來荔過節。談到砂糖橘，何主任道：「近年來我縣把砂糖橘作為一項富民工程來抓，『荔浦砂糖橘』已註冊商標品牌，不僅暢銷全國各地和港澳，還出口韓、日等國，僅砂糖橘全縣農民就人均增收四千五百元。荔浦砂糖橘產業愈做愈大，並邁向市場化，得益於農村土地的自由流轉。縣裡正在加強黃龍病監測和預防，建立政策性保險補償機制，讓廣大果農吃上『定心丸』......」
三陽開泰，普天同慶，我在源彬果園品嚐到最甜蜜的砂糖橘，領略了荔浦農民的幸福指數，也在詩情畫意中目睹群眾慶賀羊年和喬遷之喜，體驗了廣西別樣的年味，正是─
荔浦遍野砂糖橘，
甘甜清香入心脾。
村村喜收黃金果，
歡慶羊年遷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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