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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團隊建議還原重塑海心島，以「棧道」形式把整條海濱長廊甚至海心島連接起來。
眾所周知，九龍城區具有濃厚而獨特的歷史文化價值，而近期出土的宋元聖山古蹟群及於土瓜灣站工地發現的宋元時期古井更引起社會的廣泛討論與關注。受文物發掘所啟發，致力於推廣本土文化的非牟利機構「文化葫蘆」，特邀請香港中文大學未來城市研究所副所長姚松炎教授及其研究團隊進行了為期半年的九龍東城市發展研究。日前，該團隊於土瓜灣牛棚藝術中心舉行研究發佈會，建議在保留香港歷史特色前提下，為老城注入藝術元素，將九龍城區打造為絕無僅有的「創意舊城」。
文/攝：香港文匯報記者 趙僖
姚松炎教授在研究期間帶領香港中文大學在校生黎瑋晴、林耀鴻及潘子朗共同梳理了九龍塘至九龍城的規劃演變過程，希望從該城區的歷史脈絡中延伸出可持續發展的社區規劃新思路。在閱讀大量文獻和多次實地考察後，四人歸納出了九龍城區的兩大特點，其一是橫跨千年歷史，珍貴古蹟尚存，罕有古物成群，往來目不暇給；其二則是規劃輕工業區，工住兩用地段，豁免地契限制，建築沿用至今。
輕工業歷史悠久綿長
為了使各位能夠更為詳細地了解九龍城區規劃的過去，姚教授手持老照片表示：「有歷史以來此地就是重要海港，內海灣聚氣藏風，一直是優良避風漁港；由於臨近海邊，自宋朝起，九龍城的鹽場就與工業製造產生聯繫；時至清代，銅錢鑄造廠誕生；又因何文田生產優質花崗石，所以建立礦場，九龍城寨亦就近取材，一直開採至1960年代。 不難發現，九龍城區一直以來都與工業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戰前所制定的1941年城市規劃圖 ，將土瓜灣的東面沿海及中部地帶規劃為輕工業區； 西面沿山區域規劃為住宅區，如馬頭圍村、樂民新村、真善美村等公營房屋，為工業區提供勞動人口；高山道則設定為石礦場。然後屠房進駐，該區轉型為厭惡工業區 ，引來皮革、煮骨、處理肥料、肥皂、漿糊等相關行業聚合。」
據姚松炎介紹，本港的舊地契均有限制用作厭惡性行業的契諾，修改契諾必須先得地政署批准及補地價；而1910至1920年代，土瓜灣地段大量業權人卻申請從事厭惡性工業；所以，後來地政總署通過「發牌」的形式豁免了地契的限制。「現在我們如果看到這樣的地契肯定大為震驚，一棟大廈內竟允許住宅和高風險的風煤工廠共存。目前的工業用地與住宅區在規劃中是必須分開的，可當時為了發展輕工業，讓廠家所請工人就近居住，照顧家庭，這種『工住兩用』的『新式建築』便應運而生。雖然，香港工業現已式微，城區內卻仍保留了不少工業化的痕跡：曾經的南洋紗廠即十三街、天廚化工廠即今天的天廚中心、香港火藥廠即今美光街一帶、捷和鐵廠即是今日捷通、屠房即今牛棚藝術中心。」
串聯支離破碎的棧點
汲取九龍城區歷史及規劃特點後，研究團隊根據政府的規劃概念，就九龍舊城區、土瓜灣、馬頭角、馬頭圍的未來規劃提出發展藍圖。香港中文大學未來城市研究所研究員黎瑋晴代表團隊發言時說：「如果可以重新活化馬頭角和馬頭圍區內的工廈成為『住宅工業』兩用大廈，就可以發展屬於『香港製造』的創意產業，打造成全港首個具規模的藝術及創意工業園區，把西九、紅磡、舊城創意連成一路，製造就業機會的同時亦可加強社區凝聚，減少過度依賴單一服務行業的發展。」
姚松炎表示，在研究團隊共提出的四項倡議中，上文所提及的「創意藝術走廊」計劃是他個人最為希望能夠早日實現的。「我們發現過往的城市更新或者發展，都是從個別的地點獨立去考慮的，所以無法整合出強大的力量，比如牛棚、賽馬會創意藝術中心、西九，從地圖上看也是支離破碎。貿貿然一個單獨的建築物支持不起一區或一城的藝術發展。無論本港市民還是外地旅客都產生過疑惑，沒有大型活動為何要山長水遠去一個藝術基地？反觀歐美，甚至是北京，我們可以見到，凡是創意藝術空間必須要形成一個聚落。你看法國蒙馬特藝術區，沿街就有很多畫家在即興創作，有藝團在表演，有個性十足的畫廊，有氛圍良好的咖啡屋，寫意的大環境方可帶動人氣。」
西九未來的輸入基地
姚松炎隨後又分析道：「我們總是在問『西九』建這麼多博物館、展覽廳、歌劇院，究竟有沒有那麼多節目與藝術品可被置入呢？現在本地的藝團都沒有地方去綵排和創作，未來怎樣能保持恆常的運作？現下真的急需一個有足夠分量的藝術群落作為支援西九長期發展的後備基地。而馬頭角和馬頭圍正好有相對多閒置的工廈，仍然可以較低租金發展成創意工業群，將這些工廈改造成『工住兩用』的創作空間後，再引進繪畫、作曲、話劇、舞台劇表演、雕塑、室內設計、樂團等不同人才，他們之間也可互相支援，例如繪畫、音樂就可以與舞台劇結合。」
文化葫蘆創辦人及項目總監吳文正也補充說：「在國外，藝術家離開自己熟悉的城市，前往不同國家、城市、社區體驗生活並創作的情況十分普遍，他們會在新社區逗留兩三個月或更長的時間，於當地進行創作，甚至是舉辦展覽。西九全面落成後，香港肯定也會邀請海外的團隊來表演或做展覽。這些藝術工作者均需要住宿場所，『工住兩用』大廈不但可以解決非本地藝術家的居住問題，還能幫助他們融入本地社區，與本土藝術家共同創作。」
海心島重塑集體回憶
研究團隊除了提議在九龍城區發展「創意製造工業集中地」之外，亦建議在舊城區開闢「共享空間」，參考台灣夜市模式設立小販區，在舊城街頭推廣香港特色美食。另外，研究團隊提出了四朝歷史文物徑的設想，為了在原址保留最近發現的宋元時期古井，建議採用先前一些保育組織已提出的概念，將土瓜灣地鐵站建成香港首個鐵路站上蓋博物館；圍繞古井可把聖山遺址興建成為一個歷史文化園區，再與九龍寨城、宋王台、聖三一堂聯合成為歷史文物徑，以地方具價值的景物為媒介，實現歷史文化傳承。
而最後的亮點則是重現同樣有集體回憶的海心島。香港中文大學建築學院林耀鴻、潘子朗分享說：「海心島曾是九龍城區著名的旅遊勝地，昔日漁民常祭拜海心石和龍母壇保平安，也相傳情侶們拜過海心石後，就會有美好姻緣，因此公園內不時有情侶到此談心。填海前小島對岸常設小艇，以接載遊客往返。土瓜灣進行填海工程後，海心島自此與陸地相連。」
研究團隊認為，現時啟德在區內擁有大量公共空間，可將海心公園還原成海心島，並增設海上交通往返小島及啟德區，以配合九龍城海濱長廊的設計。同時，針對現時土瓜灣海濱被大廈及碼頭分隔的現狀，團隊希望以「棧道」形式把整條海濱長廊甚至海心島連接起來，並輔以單車徑及小食亭等休憩設施，長遠與尖沙咀及觀塘海濱連接。
吳文正表示，過去文化葫蘆舉辦活動的過程中，收到過許許多多的社區居民來信，信中描述了民眾關於社區發展的想像。眾多藍圖中多數提及：期盼自己所生活的地方可以有更多歷史被詮釋。因此，今年文化葫蘆計劃於五月份舉行黃大仙九龍城社區藝術展覽「山下．我城」，展覽同時以導賞團、工作坊、展板等形式闡述是次提出的九龍城區規劃理念，同時向公眾發起諮詢。姚松炎說：「收集市民意見後，我們會調整現方案，再與政府對話。」吳文正亦鼓勵市民在活動中感受自己的社區之餘，勇敢提出對社區未來發展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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