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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3月26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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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城誌: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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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站不時出現長長人龍。 網上圖片

星 池

少年途經一座烏煙瘴氣的城市,人聲嘈雜,令人難以忍受。他飛奔到鐵路車站,稍稍抬頭遠望屏幕,注視各列車的啟程時間。當他瞥見該乘坐的班次後,隨即前往購票,卻料不到售票處會如此擁擠不堪,人們須繞圈排隊。幸好時間充裕,於是少年默默埋在人堆當中,一步步緩慢前移。

忽然,一把男聲響起,粗聲惡氣地叱責女兒,吸引了少年與眾人的目光。該名面目猙獰的男子,繼而以髒話責罵體弱的妻子,拋下狠話:「我是一家之主,屋租是由我繳交的,信不信回家後,我丟棄妳所有東西,趕妳出門口!」結果,驚動了車站管理員,警察亦緊接來到了解情況。男子即扮作無辜,惺惺作態,言詞懇切地柔聲說:「我對天發誓,我從不虧待他們。」待警察離去,他即變本加厲,對家人再破口大罵。此時,少年成功購得車票,悄然遠離車站,沒再和人們一起湊熱鬧。

時間還早,少年決定在路旁的長椅坐下,稍作休息。須臾,隔鄰肥胖臃腫的婦人拿出手機,以洪亮的聲音與友人通話。她不斷抱怨,因為媳婦長期患病,需代為照顧三名孫兒女,沒辦法像往時一樣周遊列國,覺得非常委屈。她說個不停,前言不對後語,似在搬弄是非。少年倦極,且難以於附近覓得另一地方歇息,生怕走得太遠,會趕不及回來乘車,只好繼續被迫收聽婦人的怨言。最後,她裝作誠懇說道:「我對燈火發誓,並沒干涉兒子的家事,一切皆與我無關,最重要是一團和氣。」

婦人掛線後,剛才在車站內辱罵家人的粗鄙男子正前來與她會合,原來二人是母子關係。才一轉臉,婦人煩躁地問:「我實在不能與你的妻子溝通!」她察覺自己的音量過高,因此嘗試輕聲說:「你究竟何時與她離婚?」可是一字一句仍舊鑽進少年的耳內。男子半掩嘴回答:「我會盡快把她趕回外家。」之後,二人鬼祟地漸走漸遠。喜愛弄虛作假兼唯我獨尊之徒,怎會獲得快樂,感到滿足。

少年瞄一瞄街上的大鐘,是時候回到車站。當少年踏進車廂,瞥見頭上的照明系統,再望窗外的萬里長空,深深感到,何必對天或向燈火發誓,應當好好往自己內心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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