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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裡行間:鄧羽公的身世

2016-10-18
■鄧羽公生卒年大白。作者提供■鄧羽公生卒年大白。作者提供

黃仲鳴

香港早期的通俗作家,生平事跡大都難以追尋。我曾「悲天憫人」地說,如果不再考證,勢將湮沒無聞了。多年來便孜孜不倦地訪查,友儕多知之。前些時,有潘小姐者,便傳來一份刊於一九七四年八月二十八日《華僑日報》的訃聞,此乃赫赫有名技擊小說家我是山人的死訊也,自是大喜過望;其後,潘小姐再來一張圖片,乃係鄧羽公的墓碑照。於是,我多年追查的答案,得以「豁然開朗」。

鄧羽公是上世紀三十年代港穗有名的搞小報聖手,也是南派技擊小說的開山作家,他的徒弟和女婿是《成報》創辦人何文法,可惜他的身世屢不可得。何文法三十年代編有《省港名家小說集》一書,內收鄧羽公〈義女還頭〉,並有作者介紹云:「任何一部分人總有一點深刻的印象。不錯,他老人家有堅強的魄力,有縝密的思想,有敏捷的文章,寫普羅階級的文字,寫社會的語體文字,寫武俠的跳脫文字,都有獨到之處。」「老人家」究竟有多少歲?未有提及。

一九九零年代,魯金曾對我說,屢次想訪問何老闆而不得,只說鄧羽公極有可能歿於一九六零年代。後問與鄧羽公胞弟相熟的方寬烈,得知是死於一九六四年。這本來可信,但看陳焦桐一九六八年主編的《新武俠天地》,第一期(四月二十日出版)有預告說:「《新武俠天地》聘請大武俠小說家,特撰『袖珍武俠小說』下期發表。」到第二期(四月三十日出版)果見「大武俠小說家」出場了,他就是凌霄閣主。

凌霄閣主就是鄧羽公。即是在一九六八年,鄧羽公仍然在生。他的袖珍武俠小說〈大情俠〉,只有五百多字,講了一個離奇卻頗為完整的故事。到了第三期(五月十日出版),又推出了〈大刀俠〉;還有一篇未完、短短百餘字的〈「雁落平沙」最怕「鎖喉槍」〉,署名天涯浪客。我只有這三期,第四期如何,不得而知了。天涯浪客也是鄧羽公的筆名,第三期還刊有他的短篇〈血手嬌娃〉。《新武俠天地》三十二開,薄薄一冊只六十餘頁,鄧羽公成了主要作者。那麼,他卒於一九六四年實不可信?

終於,潘小姐傳來的相片證實,鄧羽公確死於一九六四年,連生年也有了:一八八九年,享年七十五。由此可見《新武俠天地》的凌霄閣主、天涯浪客,是冒名的作品;抑或是翻抄鄧羽公的舊作?那就無可追尋了。

鄧羽公筆名甚多,我曾考證他在香港辦的《石山》報署名,發覺不少都是他的筆名,其中有凌頌覺者,去歲才知也是他,並用這筆名當真名,晚年在灣仔莊士頓道掛中醫牌行醫;由是推證,在《石山》所署的中藥筆名如桑白、茯苓等,都是他的作品了。

《成報》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是暢銷報章,賺大錢,鄧羽公為何不沾一分半分的光?那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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