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阿利莫夫（塔吉克斯坦） 黃玫 譯
我本人並不認識莉莉（Lily）。每當我問「莉莉在哪兒」，那些經理們總是含糊其辭，不給我明確的回答。
中國人不愛說「不」，認為說「不」會讓對方難堪。有時你的耐心達到了極限，模稜兩可的回答讓你憤怒得快要「爆炸」，但你還是聽不到否定的回答。畢竟，這是上千年的文化吧，滲透到了中國人的基因中，使他們很難說出這個令人不快的「不」字。所以，每當我表示想見見莉莉時，聽到的幾乎都是千篇一律的：「好的，我們一定代為轉達。」這種情況持續了很多年。
北京奧運會前夕，中國的首都不僅非常重視安保和市容市貌問題，而且關注服務市場的發展。例如，越來越經常看到足療、美甲和修腳的廣告。某個炎熱的周日，我陪夫人去離「外交村」不遠的一家商場購物，這家商場在駐京的外國人中頗有些名氣。在商場裡，我在賣領帶和短袖襯衫的櫃枱之間發現了兩張空椅子，以為這是給顧客休息用的，便讓夫人一個人去逛，自己則在其中一張椅子上坐下來休息。剛一落坐，一個身形瘦小、面容姣好的姑娘瞬間出現在我面前。沒等我開口說話，便迅速而靈巧地脫掉了我的鞋和襪子，自己則挪了個小板凳過來坐下，用溫熱的毛巾擦拭我的雙腳後，便開始按摩我的足底。她先問我按摩穴位的力度重不重，然後又問：「護甲？還是修腳？」此時，我的周身血脈通暢，放鬆極了，便點了點頭以示同意。片刻間，又走來一位漂亮的小姑娘，在她的旁邊坐下。她小心翼翼地把我的手放在一個枕頭上，枕頭上已鋪好一條潔白的小毛巾，巾角印着一朵牡丹花。小姑娘仔仔細細地開始修理我的指甲，做完了一隻手，又開始做另一隻。我肯定是睡着了，竟然未發現，30分鐘的足底按摩已做完。
姑娘開始修腳，先用溫水給我洗好腳，然後，其中一個姑娘用熱毛巾給我把腳擦乾，另一個姑娘則將我的每個腳趾逐個按摩了一遍。最後，兩位姑娘把自己的工具收到袋子裡，用濕抹布將我腳下地上的水跡「掃」乾淨，這時，我也完全醒了過來。一位襯衣左衣袋印着Lily Nails的姑娘走過來，遞給我一張九十元的帳單（約合12美元），我絲毫未表現出看到賬單的驚訝，滿意地付了錢，站起身，匯入到人流去尋找夫人。這時，我兩腳生風，無比輕鬆。
從這一天算起，八年過去了。今天的Lily Nails已發展成為中國服務市場上最大的公司之一，在中國首都的很多大型商場裡都設有分店。例如，在著名的北京三里屯街區的中心位置，Lily Nails便在有名的「3.3」商場佔據了大約整個第五層樓，可同時接待一百六十位顧客。這裡有舒適的軟椅，可以隨心所欲地變成沙發床；護甲美甲、修腳和按摩等傳統服務一應俱全；年輕的技師服務專業；價位合理，條件舒適；彬彬有禮的服務態度吸引了越來越多的新顧客，他們寧願休息日抽出一個小時，每周一次來與Lily約會。我、我的家人和我的客人們，便是他們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