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 國
記得讀小學時,老師教的中國省份裡,有一個叫臺灣省,還說臺的簡寫字雖然是台,但寫臺灣省時一定要寫臺,不能寫台。後來寫台也可以了,而且也知道了台這個簡體字,不但代表了臺,還代表了檯和颱。不管怎樣,都讓人覺得,台和臺的意義是一樣的。
直到我遇到一位在大學中文系研究戲曲的研究生,他叫我去看明代無名氏寫的《四賢記》,在第六齣的「遷擢」裡,唱的是曲牌《滴溜子》,其中老生的角色有段唱詞是:「關山險阻,道路迢遙。深欲附驥同行,未審台臺允否?」
台臺兩字連在一起用,就顯示台和臺有不同的意義了。根據曲詞的內容來判斷,第一個台字是尊敬的用語,而臺是對官吏的稱呼。因為這位老生說話的對象是一個官,所以使用敬語來向他詢問可不可以同行。漢代趙曄著的《吳越春秋.勾踐歸國外傳》有「葛不連蔓棻台台,我君辛苦命更之」的句子,這台台的意思就是喜悅的樣子。所以台臺不能寫成台台,也不能寫成臺臺或臺台,因為各有不同的含義。
這就是中國文字奇特而有趣的地方,以為台和臺是相通的字,事實卻未必。比如台表示尊敬的意思時,就不能自以為然的寫臺字,因為臺字並沒有敬語的用法。宋代歐陽修的《與程文簡公書》便有:「伏承台誨......豈勝愧恐。」和「屢煩台端,悚仄可知。」兩個台都是尊敬用語,台誨指的當然是教誨,而台端則是指對方。但如果寫成臺端的話,意義就大為不同了。因為《通典》一書在有關職官的名稱解說中,曾說:「侍御史之職有四,謂推、彈、公廨、雜事......臺內之事悉主之,號為臺端。」這個臺端,是指官署之內掌管雜事的人。
以前繁體字的臺,才是指高出地面而上面是平的方形建築物,而繁體字的台字,除了用作敬語和表示喜悅之外,還有「我」、「什麼」等意義。 今日,台和臺大多可以通用,但研讀古書時,就要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