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鋼華大使（後排左六）與中蘇兩國談判專家在一起。受訪者供圖周曉沛
上合組織青島峰會召開在即，世人目光聚焦在組織擴員後的首次重大政治事件上。上海合作組織究竟是怎麼誕生的？許多人並不十分清楚。不久前，我拜訪了87歲高齡的當事人王鋼華大使，他是中蘇關係的活詞典，但現在耳背得厲害，我只能通過寫字條與他對談，聽他講上合誕生的故事。歲月無情，令人唏噓。
中俄代表的「異床同夢」
根據1989年中蘇高級會晤達成的協議，雙方應裁減邊境地區軍事力量，建立邊境地區軍事信任措施。1994年，王大使時任中國與俄羅斯、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四國裁軍談判代表團團長，赴莫斯科與對方進行談判。與前幾輪一樣，雙方在各自應裁減多少軍隊和武器及後撤多少距離等關鍵問題上分歧很大，怎麼也談不攏。當時，我任駐俄使館公使。王大使與我探討能否先易後難，將雙方已有共識的關於信任措施的第九條抽出來單獨搞一個協定，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第二天上午，王大使就要會見俄副外長潘諾夫，沒成想，當他以個人名義進行試探時，潘諾夫當即表態完全贊同，並說了一句：「Мы спим на разных кроватях, но видим один сон。」（我們是異床同夢）。王大使回國報告後，馬上將以前達成一致的幾項信任措施歸納為一個單獨的協定草案，對方也很快反饋原則上同意。又經過九個月談判，最終五方達成了協議。有了這一裁軍談判的重大成果，1996年4月26日，中、俄等五國領導人聚會上海，隆重簽訂了歷史上第一個關於在邊境地區加強軍事領域信任的協定，「上海五國」機制也應運而生。
黃浦江畔誕「上海精神」
潘諾夫與王鋼華在上海見面時的第一句話就是：「Наш сон снился！」（我們的夢實現了）。1997年4月24日，五國元首又在莫斯科簽訂了關於在邊境地區相互裁減軍事力量的協定。2001年6月15日，時值「上海五國」機制成立5周年，烏茲別克斯坦也提出加入「上海五國」機制的要求。於是，中國國家主席江澤民等六國領導人相聚上海黃浦江畔，高度評價「上海五國」的歷史經驗和作用，簽署了《打擊恐怖主義、分裂主義和極端主義的上海公約》，並發表了成立上海合作組織的宣言。從此，「互信、互利、平等、協商，尊重多樣文明，謀求共同發展」的「上海精神」名聲鵲起......
不久前，我們這些老外交官應上合組織秘書長阿利莫夫之邀，來到上合組織秘書處樸素幽靜的小院作客。秘書長親自作導遊，帶領大家參觀秘書處後花園、國家廳、憲章廳和圖書館。這裡的一草一木，都讓我聯想到王鋼華大使、潘諾夫副外長那代老外交官為中俄（蘇）睦鄰友好所作的貢獻。
這次參觀交流活動，不僅讓我們這些老外交官看到了秘書處的新面貌，而且增進了對上合發展歷程及未來前景的全面了解。我相信，在阿利莫夫秘書長的智慧引領下，上合秘書處的工作會越做越好。（作者是中國前駐波蘭、烏克蘭和哈薩克斯坦大使，現為中國前外交官聯誼會副會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