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冀平
近日,發生這樣一件事,幾乎人見人憎。相聲名家郭德綱主持一個選秀節目,挑選相聲新人,發掘相聲新作。入選的組合要上台介紹自己,再說一段自己創作的相聲小段。
這一場來了一對男女,穿着寫着數學公式的短衫,上場先送給郭德綱三本書《說出你的笑:校園相聲學》、《相聲的有限元》和《邏輯搞笑實錄》,並贈言「你能看得懂第三本就不錯了。」鏡頭轉向書上的題詞:「看懂難,應用更難,咀嚼咀嚼!」很少見這樣的送書贈語。
兩人自我介紹是一對創作相聲的博士夫婦,不認同郭德綱對相聲的評價標準。自稱用科學方法致力相聲創新15年,創造了500多段相聲,用的方法,就是他們寫在身上的,沒人看得懂的複雜公式,宣稱,只有含有科學技術的相聲,才有未來,才是明天我們孩子聽的相聲。
現場兩人說了一段自我創作,名為「浪漫來了」的相聲,沒有表演、沒有技巧、沒有說學逗唱,像是兩人對話,關鍵是,說是相聲,但一點不好笑。通過公式做出來的相聲,像一個格式化運轉的機器人,完全沒有靈魂。面對兩個來「踢場子」的博士,郭德綱表現很有修養,他忍下冷嘲熱諷和挑戰,不卑不亢一直笑臉以對,出言準確、謙遜又不失力度,最後評判他們的作品「通不過」,這讓本來以為會奪得冠軍的博士,面子上下不來,心中不服,喧囂着「等着瞅」!
郭德綱告訴我們一個事實,即便你的包袱再好笑,觀眾再開心,他們也不一定願意買票。寫了500多段子,讀了十幾年書,博士應該明白一個簡單道理,藝術作品是面向觀眾的,要得到觀眾認同,是一張張票,一個個觀眾,一個個掌聲響起來的,比宣傳、海報、自吹自擂都有效力。可惜這麼簡單的道理,博士剛聽到,還不一定明白。也難怪,道理雖簡單,有時候身經百戰的「大藝術家」,也不一定明白。
面對兩個口口聲聲自稱博士,飽讀詩書,滿嘴科學技術,要用公式搞創作,要改革舊相聲的「有識之士」,不禁想問,我們的高等學府培養的是什麼人才?對比之下,只有小學程度的郭德綱,比他們有文化有修養有真才學,同場出現,經緯分明高低立見。而觀眾和老百姓還是清楚的,以嘲笑的掌聲,送兩個博士下台。網上一傳播,得來更多的笑罵唾斥聲。
這是一個節目,也是一堂課,令我們做創作這一行當的,明白許多,也想到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