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書練
繼年前意大利著名時裝品牌Dolce & Gabbana因為發佈一段名為「起筷吃飯」的廣告涉「辱華」成分，遭中國網民群起攻之而不得不下架兼公開道歉後，最近，西班牙時尚品牌ZARA也惹「辱華」風波，因為它發佈的新彩妝產品宣傳照片中，所用的中國模特兒李靜雯滿臉雀斑，令人感覺不舒服，有網民批評它「醜化亞洲女性」，乃至「侮辱中國人」。
但我看了那一輯照片，當然不太喜歡那些雀斑（更不喜歡那張艷唇），那純屬審美口味，卻完全沒有「受辱」的感覺。
九年前，當劉雯（Liu Wen）得著名美容品牌雅詩蘭黛垂青，成為首位獲簽約的亞裔模特兒──那張代言人合約不但意味着有豐厚的穩定收入，更是地位更上一層樓的象徵。事實上也是，兩年後，她成為《紐約時報》筆下「中國第一個超模」；再過一年，她成為史上首位進入《福布斯》年度模特兒收入排行榜的亞洲面孔，排名第五......
然而，當時我看到雅詩蘭黛打重本為她包裝而隆重推出的彩妝廣告照片時，我也看不到她「美」在哪裡。那張看上去又冷又酷的單眼皮臉孔，除了那紅艷艷的嘴唇外，實在沒甚吸引力。然而，這卻是品牌需要的效果或美感──口紅。
在時裝界，模特兒的作用不是展示自己的美，她只是活動的衣架子，用來襯托主角──衣服的美；而在彩妝界，模特兒的面孔也不是要予人美感，而更像是一張供粉底、胭脂、眼影和口紅等展示的「調色板」。
這張面孔有沒有美感，不是重點，由它呈現出的美容品的質感才是關鍵，而模特兒的價值也在於此。這也是名模或超模和影視明星的分別──雖然後者也不完全講顏值，還要有演技。一般的網民當然不知道這一點，他們只是純從感覺出發，但動輒將這種個人感覺上綱上線到民族感情，乃至「辱華」層面，則大可不必。
何況，這還牽涉到東西方審美情緒的異同。李靜雯臉上的雀斑令國人不舒服，但在西方，比如位處地中海的西班牙卻是代表陽光美感。在時尚界，不但有「少即是多」，還有「黑即是美」的美學主張，不少西方人還專門去曬得一身金銅色皮膚，以示健美，那跟日光浴有直接關係的雀斑正是這種美的憑據，體現自然之力、個性之美。這既是審美之別，也是文化之異，跟「醜化中國人」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