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車上》在新天地演出，舞者與乘客們一起，共同成就了這場魅力無限的巴士旅程。以「心臨其境」為策展主題的2019年「表演藝術新天地」，繼續在「新」字上大做文章－演出地點位於上海時尚地標新天地，此為一「新」；18部國內外劇目百分百首演，此為二「新」；對表演形態、空間深入探索，此為三「新」；經典主旋律演繹出海派時髦，則為四「新」。事實上，如何令這個主打創新基因的藝術節，在4歲「高齡」歷久彌「新」，的確考驗策展水準。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章蘿蘭 上海報道
百分百首演劇目
作為上海市重大文化活動著名品牌之一的「表演藝術新天地」，今年已是第四屆。這個由「愛丁堡前沿劇展」策展團隊整體策展、誕生於2016年的創新形態藝術節，徹底顛覆了市民、遊客對於表演藝術的傳統認知，將高端品質的藝術演出，搬至都市商業空間，博物館、咖啡廳和各種公眾空間，在藝術節期間均「變身」劇場。
今年的「表演藝術新天地」自5月16日開啟序幕，30日起進入高潮，重磅推出數部豐富多元的表演藝術劇目，一直持續至6月9日收官，期內190場演出涵蓋環境舞蹈、咖啡劇、聲音劇場、水畫光影秀、親子互動體驗、實驗越劇、多媒體交互體驗、新馬戲、物件敘事劇、戶外裝置音樂、多媒體互動電子樂、創意環境戲劇、沉浸式影音舞蹈、形體戲劇等。
非但在時長上破了前幾期的紀錄，首演劇目數量亦達到巔峰。來自10個不同國家的18部劇目百分百首演，其中6部原創委約劇目為世界首演，9部國際劇目為亞洲首演，另3部為中國首演。整個藝術節首演劇目比例高達百分百，在國內外藝術節領域均十分罕見。
巴士上的舞蹈
值得注意的是，「表演藝術新天地」對空間跨度、表演形態的探索從未止步。在大都市，巴士是最常見的通勤工具，有沒有想過在乘車旅途中，觀看、進而參與一場演出？來自新西蘭的Java舞團，今次在藝術節上呈現的即是這部名為《回到車上》的環境舞蹈作品。巴士徐徐啟動，一名大包小包、心急火燎的女孩拚命追趕，或因此場景在平日裡太過熟稔，你幾乎信以為真，馬上就要對司機脫口而出「停車，等等她！」，直至女孩氣喘吁吁登車，開啟行雲流水般的舞蹈動作，終於恍然大悟方才乃是劇情開端。
巴士穿梭大街小巷， 你不僅僅是觀眾，亦是演出「團隊」一分子--時而需欣然接受舞者遞過來的薯片、鮮花；時而也要「勉為其難」，協助舞者化妝、穿鞋；在三次靠站過程中，還要隨着現場小提琴、手風琴的旋律，克服羞澀，下車與姑娘們翩翩起舞。活力四射的舞者與乘客們一起，共同成就了這場魅力無限的巴士旅程。
《回到車上》在愛丁堡藝穗節、新西蘭和澳洲藝術節上，均是一票難求，斬獲諸多五星好評。曾經兩度到訪倫敦國際默劇節《為了忘卻的記憶》同樣是大師之作，今次亦在新天地完成亞洲首演。西班牙藝術家澤維爾．波比用幾千個日常物件，為觀眾呈現了一部有史以來最獨特的「物件敘事劇」。觀眾圍坐桌旁，與藝術家共享私密，跟隨其魔法般的呈現手法回到1942年，一個迷人的故事緩緩展開。
不一樣的「主旋律」
今年藝術節上，尤其值得關注的探索之一，是對主旋律劇目的演繹。為了慶祝今年「新中國成立70周年」及「上海解放70周年」，「表演藝術新天地」特別委約創作了兩部作品。
曾在2017年「表演藝術新天地」以《水面上的梵高》驚艷整個上海的土耳其國寶級畫家蓋利普．艾，再度以神奇筆觸創造全新美景。他的濕拓畫技法，為觀眾描繪出新中國成立70年以來上海外灘天際線的輝煌變遷。
《解放日》則是一場更為特殊的聲音演出，6個小故事，其中4個均取材於真實人物。聽眾獨自坐在咖啡店一隅，戴上耳機，手持裁紙木尺，待至故事進展到某一章節，才可輕輕裁開寫着梗概的小冊紙頁，恍如跟隨聲音演員，與故事中的主角--電台播音員、猶太攝影師、解放軍戰士，共同回到了1949年的5月27日上海解放日，感受那一日的興奮、忐忑與未知。40分鐘後故事收尾，隆隆炮火聲已逝，環視新時代的都市繁華，感慨一切來之不易。「我們不是一個擅長『主弦律』的創作團隊，但我很自信地告訴大家，這次我們創作了一個非常不一樣的『主弦律』作品。」「表演藝術新天地」策展人、藝術總監水晶說。
不斷求「新」
論及已經四歲的「表演藝術新天地」，水晶也坦言，經歷了最初的興奮和可以繼續做下去的驚喜，再到現在越來越篤定地知道會做下去，但這種「知道」，於策展而言並不是好事，「一方面內心壓力越來越大，過去這幾年裡累積了太多優秀劇目，想要不斷超越自我、挑戰新高度，其實很困難，而這種畏難情緒構成了工作中的重要障礙。
「另一方面，是熱情的喪失，當你完全在一個新的環境中做一件全新的事，那種由『新』帶來的激動與興奮，會讓你全情投入，再苦再累也沒事，享受成功的那一刻，快意直衝雲霄；而隨着這件事慢慢地成為年復一年、一定會做的事，那些用過的空間和環境可能被一次一次地重複再用，這種最初的激動與興奮，會慢慢平息下來，」她這樣打比方，「有點像從初戀過渡到關係穩定期的戀情，波瀾不驚，甚至有點小疲倦。」
不過她有信心，整個團隊會在策展、精神層面直面挑戰，除了繼續挑選形式、內容足夠新的劇目，找到水準高超、又願意配合藝術節，適應空間挑戰的藝術家；亦會令團隊在面對相似的執行任務時，保有一絲不苛的態度、精益求精的追求，而不是簡單重複。更重要的是，自本屆起「表演藝術新天地」開始承擔更重要的使命，即成為國際劇目和國內原創劇目的首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