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仲鳴
坊間看到一部書:《武術與中醫學》(北京:中國中醫藥出版社,2017年5月),翻了翻,興趣頓來,恍如重溫了金庸的武俠小說。由是得證,金庸書中所述,確有所本。
這書縷述了中國武術各派的起源,一些以為是武俠小說家杜撰的門派,書中引經據典,指出源流,少林、武當、峨嵋這些大門派不說,連崆峒、崑崙、南拳、八卦門都說了,除了述其拳經劍譜外,還有它們的醫術。在《倚天屠龍記》中,八大派圍攻光明頂、蝶谷醫仙的醫,都有中國傳統的影子。
這書茩咫T派來述說。
第一, 少林的起源,武俠小說作家都尊達摩禪師為始祖,所據是北宋《景德傳燈錄》等書所載,南北朝時,後魏孝文帝大和年間(477-499),達摩大師從梁國北來,面壁於嵩山少林寺,歷時九年而功成,傳下《易筋》《洗髓》二經,創立少林武術。在《倚天屠龍記》中,金庸創作了一個覺遠禪師,引出了兩個「小朋友」張君寶和郭襄,以一部武林秘笈《九陽真經》傳下來,少林武功得之更上層樓;張君寶和郭襄分別創立了武當和峨嵋兩派。《武術與中醫學》說,明末清初黃宗羲的《王征南墓誌銘》,記載武當派為宋人張三丰即是《倚天》中的張君寶所創。張三丰是北宋末年武當山的丹士,徽宗召他入京,道遇賊人,夢見元帝授其拳法,次日張三丰孤身殺賊百餘人,創立了內家拳派。又傳張三丰源出少林,精通少林龍、虎、豹、蛇、鶴五拳十八式,將其統納於十段錦長拳中,變戰鬥搏擊之法為禦敵防衛之術,風格遂與少林大為不同,因此別樹一幟,開創武當門派。這傳說,和金庸所寫當然有所出入,而武功同出少林則一。
至於峨嵋派的起源,據《拳志》說:「祖師原為一道姑,後入佛門......是時,師善技擊,善研各家拳法,慮各家拳法繁雜,莫衷一是,女子禦侮,多有不同,遂探各家之拳意,另闢蹊徑,創不接手之拳法,獨樹一幟......積十三年,始臻大成,身旁弟子習之,呼之玉女拳法;同道相譽,稱曰娥眉拳。後弟子至峨嵋山,偶諧其音,始稱峨嵋,此拳名之始末也。」由此可見,峨嵋是由女子所創的門派。《倚天屠龍記》中,郭襄創峨嵋,是一女子,非道姑;後來更非遁入佛門。金庸據此而將郭襄推為始祖,想亦本此。
至於各派醫術、骨折傷科,本書述之亦詳,有等甚至流傳於現代,成為中國傳統醫學的精粹文化。最特別的如少林的禪醫,是在印度醫學文化和中國醫學文化的基礎上,經過一千五百多年的實踐融合而形成,以禪定為基本方法,運用氣化、導引、點摩、針灸、方藥等手段進行治療調養,以激活潛能、鍛煉臟腑、改造體質、提升生命力為目的的醫學流派。
另如武當的道教醫學、健身養體之法;峨嵋的氣功、傷科之術等等,都有分述。總而言之,這書絕不枯燥沉悶,不懂武功醫術,讀之都大感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