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十二月在高山劇場主持了三個談「師徒制」的講座，嘉賓包括阮兆輝（輝哥）、陳嘉鳴、高麗三位前輩。我主持講座喜歡先擬定主題和談話內容，避免和嘉賓對談時，海闊天空，不着邊際。當構思訪問阮兆輝的內容時，發覺與輝哥相識三十多年，見面機會又多，要找一個沒說過的話題，顯得有點難度。幸而，在他的大作《弟子不為為子弟》發現了一篇一九六零年五月十九日《華僑日報》的報道，詳述前一天阮兆輝拜師的經過，於是講座便圍繞他拜師的儀式展開對話。
阮兆輝當年是「帶藝拜師」，因為年僅十四歲的他在粵劇演出已經「上位」，成為職業班的小生，出外走埠更擔正任文武生，在電影界也獲「神童」讚譽。在訪問中，我問他以當時的聲名和地位，為什麼還要從頭開始拜師學藝呢？他解釋是因為眼見不少圈中人「小時了了」，到了成年便不再受觀眾歡迎，這全由於年少時樣子得意，被觀眾受落，但長大後沒有這個優勢，觀眾要看的是演員的造詣，所以他選擇從基礎再練，希望能以造詣被觀眾接受。為了這個原因，他在班政家何少保的引薦下，得蒙麥炳榮允諾納為入室弟子。
阮兆輝拜師當然是八和盛事，儀式分早、午、晚三部分。
當日早上十時許，阮兆輝身穿西服，在母親的陪同下到達師父家中。麥炳榮家中已備就香案祭品，師徒先後拜祭祖先，隨後麥炳榮夫婦安坐廳中，阮兆輝跪地獻茶，並接受師父賜贈的紅封包。
現時拜師學藝很少像阮兆輝要拜祭師父的祖先，較隆重的儀式也只參拜華光師父、田竇二師，原因是今天做徒弟不會入住師父的家。在從前，拜師學藝，要隨師父居住至藝滿出師。到師父家拜祭祖先，是表示自己將成為師父的家人，接受師父祖先流傳下來的家訓。 ■文︰葉世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