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畫廊協會名譽主席及Contemporary by Angela Li創辦人李安姿一年一度的香港畫廊日，因應今年的疫情一再延期直到上個月舉行，一共有十八家畫廊參與。有別於過去的畫廊日，本年度鑒於政府宣佈延長禁止群組聚集規例，畫廊除了需要在活動期間實施人流管制措施外，也取消了往常設有的開幕酒會、藝術家分享會、座談會以及表演等活動，但各個畫廊仍然堅持以展覽的形式來推動畫廊日，盼用藝術來改變城市消沉的氛圍，在保持社交距離期間，讓大眾與藝術零距離接觸。■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陳儀雯 部分圖片由主辦單位提供
本地畫廊Contemporary by Angela Li為了迎合本年度的畫廊日，特意將內地藝術家圓大西的個人展覽《超越無形》與畫廊日同日展開。「圓大西的作品展現自己正面的情感，讓觀賞者看下去有舒適的感覺，所以我覺得適合在香港人面對逆境時開設這個展覽。」香港畫廊協會名譽主席及Contemporary by Angela Li創辦人李安姿（Angela）特別欣賞圓大西，認為他是一個從心而發的藝術家，表面抽象的畫作，隱藏着很多層次在當中。
圓大西作品給港人帶來鼓舞
圓大西的作品大多取材自己身邊真實發生的情景與故事，並善用線條將情緒與感受抒發於作品中。其中一個作品《原力》，它既能體現西方對色彩的重視與構圖，也讓人感受到東方藝術中講究的線條與氣韻。圓大西花了兩年的時間，將十二幅畫面重疊，並糅合中西方藝術元素，創作出色彩厚重的作品。作品中藝術家深深體現了興奮與沮喪、彷徨與掙扎的情緒，最後得到重生的喜悅，除了體現了藝術家對更高層次的追求，作品對於觀賞者來說也是生活中的一種鼓舞。
疫情帶來與藝術的邂逅
《邂逅》則是香港白立方畫廊為本年度畫廊日帶來的展覽。「疫情給我們提供了一個邂逅，給人停下來的機會，不經意地讓我們接觸到不同的作品，並將它們放在一起。」白立方亞洲區總監周曉雯（Laura）面對突如其來的疫情，經歷了所未有的體會。剛剛過去的三月準備在Art Basel展出的作品，每年都是由倫敦的團隊和她合力把展位佈置好，但疫情關係香港所有藝博會被迫取消，她就放手將現有的作品交給香港白立方的團隊自由發揮，將來自不同背景、地區、風格的作品一同在畫廊中展出，充分體現人與人、人與藝術的邂逅外，還讓各個藝術家的精神匯聚於同一個空間當中。
展覽主要分開上下兩層，地下一層給觀賞者帶來了Antony Gormley以及Anselm Kiefer等多元化的作品。Antony Gormley不僅有平面的畫作，也有人形裝置作品《PACK》，藝術家特意運用會氧化的金屬，讓它隨着時間流逝，展示作品的變遷。另外一個站立的人形裝置作品則正正對着大街的玻璃大門，或許街上的途人未必能注意到作品的存在，但卻在不知不覺間它已經和不同的人邂逅。選擇將這兩位藝術家的作品放在同一個樓層中，是因為Laura認為兩位藝術家都站在人與環境、宗教、神學以及生死的角度去創作，作品直接體現了他們在藝術追求上的高度，奠定了在藝術史上重要的地位。畫廊的一樓則有數件色彩艷麗、屬於女性藝術家的作品，反映出她們對於抽象藝術和媒介實驗不同層面的探索。即使她們各自有自己的文化語境，卻都實踐了相似形式的追求。一樓展廳的中央設有由Virginia Overton所創作的《Untitled》，前後兩邊都是鏡子，觀賞者能夠在不同角度同時欣賞兩件作品在鏡子中的折射，正正襯托出邂逅的主題。
藝術是精神的追求
「當人處於生死關頭的時候，藝術確實解決不了問題。」被問到面對疫情的時候，藝術在社會上扮演的角色，Laura坦言在疫情面前藝術並不重要，但當嚴峻時期過去，藝術就可以帶給人深刻的思考，也是人們心靈上首要的追求。而對於在疫情期間仍然堅持開放畫廊、讓人隨意欣賞展覽的Contemporary by Angela Li的Angela同樣在這段期間感受到，除去了生死的因素，人終究需要藝術的來調劑生活。「失去了娛樂、五光十色的生活，除了吃喝，人們還是需要一種更高、更重要的層次。」Angela提到疫情期間來到畫廊的人流幾乎與平日一樣，不減反升，而且在政府實施限聚令期間，畫廊不能同時聚集多於四個人，來到的人都願意站在門口等待欣賞展覽。因此，Angela相信在無可奈何、乏味的生活中，大眾更懂得欣賞藝術，也對其社會功能有一定的認同感。除了實際的人流，Angela還觀察到在疫情期間，越來越多畫廊、博物館等免費在線上開放，都體現出人們在精神層次以及深度的追求。
畫廊前景仍樂觀
網上觀看展品的方式在這段時間越發盛行，可是Laura和Angela都覺得線上欣賞藝術品只能暫時作為一種輔助。「藝術是活的，藝術家在創作的時候包含了情感。只有當你面對它的時候，才能將感情傳遞，與你的心靈碰撞。」Laura認為網上展示的圖片猶如二手資料，當作品的細節被平面化的時候，人們不可能感受到它的筆觸、力量、軌跡與情感，所以線上觀賞作品怎樣都無法代替傳統欣賞藝術品的方式。即使Laura和Angela都無法預測疫情什麼時候才會真正過去，但卻一致對畫廊的前景充滿信心，而且她們都相信收藏家的消費力仍在，只是在不確定性較高的時候藏家有更多的保留。「這段時間很多畫廊、藏家的錢其實還在，只不過他們沒有信心去花，這種心理都是正確的。」Laura認為大家都需要在疫情上多觀察世界經濟細微的變化、有好的判斷能力，才能做出一個正確的購買決定。
此外，由於疫情讓很多畫廊都遇上經濟困難，包括Contemporary by Angela Li也無可避免要繳付昂貴的租金。可是正因為這個原因，Luara留意到畫廊都願意將好的作品拿出來，刺激藏家的消費意慾。「全世界的走向都是一樣的，觸碰到底就會慢慢上來。我相信疫情過後無論是香港、內地還是世界各個地方都會變得不再一樣，具體說不上是什麼，但我覺得藝術界一定有不一樣的現象產生。」Laura覺得此刻的畫廊、藝術家還有藏家扮演好自己的社會角色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