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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台客聚】千字文與龍文鞭影

2020-09-07

潘國森

上回介紹《三字經》和《弟子規》兩大「三言童謠體」蒙學經典,今回加一字到四言。

儒家五經之中有《詩經》,收錄先秦以前中國北方的詩歌,全書以四言詩為主。《千字文》可以說是「蒙學之皇」,即以詩經四言詩的體裁撰成,全文一千字,分為二百五十句。是書原名《次韻王羲之書千字》,南北朝時蕭梁文臣周興嗣所撰。因為梁武帝蕭衍要皇子皇孫習書聖王羲之的字,吩咐周興嗣拿王羲之有墨寶傳世的字來撰成一文。於是這篇文章有兩大限制,一是每字只用一次,不可重複;二是已知王羲之寫過。相傳周興嗣為撰《千字文》而一夜白頭。

筆者去年修訂了舊作《潘註千字文》重刊,書名加長為《潘註千字文--己亥五四運動百周年增訂版》,本欄已介紹過。這回多虧楊浩石博士字斟句酌的審訂,浩石簡直把這書當作教科書來字斟句酌。未有浩石的審訂,潘某人已自詡為近百年來最佳註本,現在更是如虎添翼了。《千字文》的「詩經四言體」,修辭比「三言童謠體」馴雅得太多了。除了天文地理(天地玄黃,宇宙洪荒)之外,還有個人修養的金句。如「信使可覆,器欲難量」,「禍因惡積,福緣善慶」,「性靜情逸,心動神疲。守真志滿,逐物意移」。通篇都是佳句。

後代文士,多有續作。可惜水平與周氏舊作相去甚遠,稍為引錄以饗讀者。

《續千文》:「混沌開闢,乾坤剛柔。震兌巽坎,角亢奎婁。……撰述舛乖,慚怍蕪菲。」比《千字文》較多冷僻字。又有《續千字文》:「乾坤怙冒,山澤氤氳。雷轟電掣,雪淨冰瑩。……撰擬蕪詞,窺管測蠡。」再有用字更僻。如《再續千字文》:「循蜚邃謐,澹泊希夷。榛狉飲血,婚媾儷皮。……」《三續千字文》:「太樸肇判,胚渾已萌。穹然旻昊,渺矣寰瀛。……」這樣連潘某人也「不忍卒讀」了。也有些不妨一讀的,如《別本千字文》:「天覆地載,曦照月臨。鳥魚飛躍,海岱高深。……蓋此君子,所謂伊人。」還有《敘古千文》:「太和絪縕,二儀肇分。清濁奠位,乾坤為門。……參乎覆載,可謂大器。」再有專為婦女而撰的《閨訓千字文》:「凡為女子,大理須明。溫柔典雅,四德三從。……爾其勉力,壽享遐齡。」到了二十一世紀的今天,「三從四德」未免不合時宜。

《龍文鞭影》是除了《千字文》之外最流行的「四言」蒙學巨著。初集和二集各四千餘字。茲抄錄開場幾句:

粗成四字,誨爾童蒙。經書暇日,子史須通。重華大孝,武穆精忠。堯眉八彩,舜目重瞳。商王禱雨,漢祖歌風。秀巡河北,策據江東。太宗懷鷂,桓典乘驄。嘉賓賦雪,聖祖吟虹。鄴仙秋水,宣聖春風。愷崇鬥富,渾濬爭功。王倫使虜,魏絳和戎。恂留河內,何守關中。曾除丁謂,皓折賈充。田驕貧賤,趙別雌雄。王戎簡要,裴楷清通。子尼名士,少逸神童。

《龍文鞭影》的對仗比《千字文》更為嚴整,信息量也大得很多。每句介紹一個古人的事蹟。間中亦有一句四字講兩人的,如「韋文朱武,陽孝尊忠」,兩句八字共詠四人。是書篇幅如此之廣,筆者還沒有想好怎樣推廣呢!「蒙學經典」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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