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近年來在江浙一帶悄然興起的「兩頭婚」引起了媒體廣泛關注和熱議。 資料圖片淡化嫁娶概念 二胎跟女方姓 婚後輪流回男方女方家
男不「婚」、女不「嫁」，二胎跟着女方姓，婚後輪流回各家......這是近年來在江浙一帶悄然興起的一種新的婚姻形式--「兩頭婚」，這種婚姻既不屬於男娶女嫁，也不屬於女招男入贅，小夫妻成家後依舊與雙方原生家庭保持一定「黏性」。「兩頭婚」被媒體報道後迅速衝上微博熱搜，贊成者認為其「提高了女性的家庭地位」，反對者則表示其「破壞了家庭的和睦和完整」。
■香港文匯報記者 俞晝 杭州報道
小陳是浙江湖州人，他與妻子麗麗就是所謂的「兩頭婚」。「我們倆都是在杭州打拚的外地人，戀愛的時候妻子家裏就提出了這種形式。」小陳說，麗麗是浙江嘉興人，是家裏的獨女。「我跟她戀愛兩年後，第一次登門拜訪時，她的父親就向我表達了希望我們『兩頭婚』的想法。」
父憂獨女出嫁後後繼無人
「麗麗父親說，他只有麗麗一個女兒，不希望女兒出嫁後吃苦，所以如果我倆在杭州成家立業，他可以在婚房的首付上出資一半，今後如果我們有什麼經濟上的困難他也可以幫補。」小陳坦言他聽到這段話後鬆了一口氣，畢竟杭州的房價不便宜，一套90平方米的學區房至少要五六百萬元（人民幣，下同）以上。「她家裏願意出一半的首付，我家的負擔就沒那麼重了。」
緊接着，麗麗父親話鋒一轉，提出了希望小夫妻婚後能生二胎、且第二胎隨母姓的要求。「因為麗麗是獨女，他的父親希望他家的姓氏不要在女兒這一代就斷了根，想借此延續香火，也能讓他享受當爺爺的天倫之樂。」為了打消小陳的顧慮，麗麗的父親表示，二胎的費用和養育可以由女方主要負責，看小夫妻的需求，出錢出力都可以。
小陳回家與自己的父母商量後，同意了女方家的要求。「一方面是覺得這麼做可以減輕我們在杭州的購房和生活成本；另一方面是希望通過這種『兩家併一家』的形式，使兩個家庭都增加了家庭成員，讓結婚這件事『喜上加喜』，無論是小家庭還是大家庭都可以更加其樂融融。」
始於江浙農村漸蔓延市郊
據了解，像小陳這樣選擇「兩頭婚」的在江浙農村還真不少，一般情況下女方家為獨生女，且經濟條件與男方相當、甚至比男方家更好。「『兩頭婚』剛開始主要出現在杭嘉湖的農村地區，隨着城市化進程也逐漸蔓延至杭州市周邊的九堡、臨平、余杭一帶，多為村轉社區的地方。」浙江順博律師事務所律師杜鵬認為，「兩頭婚」是獨生子女家庭的正常需求。
減少彩禮和嫁妝壓力
在杜鵬看來，「兩頭婚」是「招上門女婿」的更優解。「我們這裏有一句俗話叫『招女婿招女婿，最後招了一個懶惰女婿』。」杜鵬解釋說，以往招上門的女婿會存在這樣的心理--反正孩子不跟我姓，這個家也沒有我的份，我到這裏只不過是完成生殖繁衍任務而已。「在這種心態下，久而久之，上門女婿對家庭的責任感越來越淡薄。」
此外，由於「兩頭婚」中的雙方不存在「嫁娶」，自然也減少了彩禮和嫁妝的壓力。一份網絡上流傳的「中國彩禮禮金地圖」顯示，浙江以18.8萬元一騎絕塵，在全國各省市中排名第一。「如果是女方家招女婿，則是由女方出這筆費用，因此也會被詬病為『買兒子』。而夫妻將婚姻和感情建立在經濟基礎上，也容易造成家庭關係的不穩固。」
兩家「搭夥過日子」難獨立
除了「二胎跟母姓」，「兩頭婚」家庭還有一個顯著特點--夫妻二人均未完全從各自的原生家庭中獨立出來，婚後仍與一方父母長期共同生活，或者雙方父母輪流到小夫妻的家庭中幫襯，有一種「搭夥過日子」的既視感。
「『兩家拼拼』的主要原因是現代工作和生活節奏過快，很多小夫妻自顧不暇，根本沒有時間照顧子女，再加上目前保姆行業的不成熟，他們只能依靠父母。」浙江諾力亞律師事務所副主任、省律協婚姻與家庭專業委員會副主任楊慧麗從事家事領域研究已有14年之久，幾年前她就開始關注「兩頭婚」。
「與原生家庭保持一定『黏性』雖好，但『兩頭婚』家庭的獨立性會弱，小家庭的完整性必定會受到影響，年輕夫妻的親密度也會受到影響。」楊慧麗說，「而且現實中我們接觸到的案例，『兩頭婚』家庭會因為誰家都不能少、不能輸，從而發生爭執。比如有的男方不願多在女方家住，怕住得時間多一點會有入贅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