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鄧凝姿
藝術家在工廠區設立工作室,不是近年的事情,1999年,租用柴灣區工作室的一班藝術學生,構想了開放的意念,期間不時接待預約的參觀者,於2002年正式大膽地舉辦了具規模的工作室開放活動。那時候,我也是其中一個參觀者。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集體感受藝術家於工作室內的工作,體會熱鬧之餘,又看到年輕一代千奇百怪的藝術慨念,相信每位參觀者應該是盡興而歸了。由於活動得到了外界良好的反應,因而促使了其他藝術工作室的相繼仿傚,例如火炭及觀塘的地區,其中火炭工作室更每年都開放,吸引了很多年輕一代的好奇者,令更多人從此認識了藝術家的工作室情形。
香港特區政府撥出了石硤尾工廠大廈作為創意藝術中心,特別挑選了一班從事不同媒介的藝術家作為租戶。藝術工作者於2008年三月左右進駐,形成了類似現存香港藝術村的初型模式。但究竟中心的定位和發展方向,是否向著現存香港藝術村的模式、或其他藝術中心的模式發展?現時還是言之過早。今年2月明報兩次對中心的發展模式發表了強烈的質疑,批評了中心的管理之餘,更毫不留情地向藝術家提出了必須開放門戶和款待觀眾的意見。這種說法無疑是在批評政府的藝術政策及中心的管理問題,用數字去定斷事情的得失,然而在當中卻把藝術家創作的狀態和私人事情也扯上了,產生了一個非常令人混淆不清和不安的說法。究竟,藝術創作的過程跟數量有甚麼重大的關係?中心大部分租用的藝術家都視工作室為孕育和製作藝術作品的地方,孕育的過程所需的時間要多少,或藝術家需要怎樣的時序才可完成作品,相信很難用簡單的預計方式說明。
顯然,很多人還未能了解藝術創作的情況,及藝術創作與創意工業的關係。明報的評論針對創意工業的問題,從「看得見、數得到」的方向去看創意工業。這並不是偶然的說法,在政府部門方面,也是以此為發展的考慮,例如希望在短時間內有所謂創意工業的交易/交換活動,去證明創意工業的存在意義和能見的效果。這樣做的最快方法當然就是從外購入和當場轉賣,因為無論在數字上還是活動的形態上,這樣都讓人容易計算和了解。而明報的評論,就是希望在有政府投放過資源的地方,能夠看得到一些與創意工業有關的「切實」成果,要求藝術家在看得到的範圍內盡量利用空間和時間,讓觀眾看到可以看得見的創意工業。
創意工業是可以看得見的,但其中包含有不同環節,以及不同工作性質的人和物,只有藝術家的個人創作很難稱為一個「工業」。現時的藝術創意工業卻缺少了很多方面的人和事,例如行政人員、藝術方面的技術人員、收藏家、推廣者、專業發展的階梯等,很多工作都是由藝術家兼任,努力去開拓更多的機會和可能性。以這幾年藝術工作室開放為例,都是藝術家自發性的活動,藉此希望能夠引進一個更活躍的藝術生態,邁向一個能夠讓更多人共同參與的創意工業氛圍。
這幾年來,大眾看得到藝術村的熱鬧,但原來還是看不到藝術家的創作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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