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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台節目劈開兩半,上半場是優美的「雲」,下半場卻是個戲劇性十足的偵探世界。一個中場休息回來,大家都要從雲端回到地面,進入龐智筠的《案發現場》。從前有評論人對我說,龐智筠的作品,燈光情景總是配合得好,一場男女的雙人舞,燈光射下,人物的黑白禮服一半在燈光中,另一半好像奶油融在黑暗中,讓她驚艷。這次換了百老匯式的音樂、五六十年代大都市後巷的鐵樓梯、「身先士卒」的美艷女子,兇手到底是誰?
其實我從來不看偵探小說,真的。很坦白地說,為了這個作品買了十多本,名字都記不得了。有些在香港買,有些在內地買,多是美國的翻譯小說,也有一本日本的,是短篇集。沒辦法,我要速成嘛。其實不是我特意要去找美國背景的故事來看,而是偵探小說對我來說想像的畫面就是五六十年代的紐約啊,後巷有一條鐵樓梯可以逃走。所以我選音樂的時候也就偏向美國。當時我們落實了要做這個節目後,有很多時間準備,碰巧我們要經常飛到國外去表演,所以就在飛機上看,哇,有幾本我真的是看了幾頁就看不下去了。看書的時候,其實我最感興趣的是看它中間如何帶你穿進去。日本的那個短篇集,故事很快就揭曉結局,反而沒意思。所以我發現,到最後揭曉的那刻是不過癮的,而在書中追的時候,原來忠的變成奸的,發現兇手的過程反而是有趣的。我就將這些感覺擺進我的舞中。所以我一直強調這個舞是沒有故事性的。由一件案件引發,其中擺入很多偵探小說的經典情節。比如第一個死的一定是女人,而她通常從事一些不正當的職業;比如矛頭通常首先指向她的情人。在我的舞中,只有一個探長是專門的角色,由頭到尾串聯起所有片段,其他的舞者都是扮演多個角色的。
一場懷舊的百老匯偵探musical?我有些好奇。這和現代舞有甚麼關係?龐智筠卻好像不很介意那些框框,她只是玩得起勁,甚至在一開始安排了一場與這偵探故事沒有關係的「序幕」,一組舞者巧妙又詼諧地模擬出樂池中一隊樂隊。「看芭蕾舞前,舞者沒出場,大家看到的會先是現場樂池中的樂隊和指揮。但這對現代舞來說好像是很奇怪的事情啊,我就做一個出來看看。」「樂隊」退場,兇案才正式發生,好像提醒你別緊張,一切不過是場戲。
在開概念會議的時候,我總說,慘了,這次我排了個百老匯的音樂劇出來。我其實沒有限定自己要用現代舞的方式去做。相反的,我總和演員們說:不好意思啊,你們這次沒有機會跳現代舞了;而到了稍微抽象一些的某一段時,我就「命名」其為現代舞(笑)。這次我很想去表達氣氛、情節、人的性格,我不擇手段用各種方式去表達,包括會用一些我不擅長的表演形式,比如戲劇,我沒有上過任何關於戲劇的課堂,但是我有某個段落要全部男演員只是在作戲,很多表情與眼神的交流。也許,懂戲劇的人看了會覺得我很浮誇呢。但我不是只用我擅長的現代舞的肢體語言來表達的。我們要在文化中心劇場演出,這個劇場給我的感覺像一個箱子。這個「序幕」,就好像帶領大家看進去這個箱子中發生了甚麼事情,有不同的場景發生在這個箱子裡。沒錯,大家就是進來看一個show,我做一個show給大家看,演員做一個show給大家看。
他說,之前的時間只是把自己的idea做成了很多不同的片段,直到訪問日的前一天才拉出一個大概的主線,不確定才好玩。她說,以前的作品結構總是盡在掌握,這次卻只有前20分鐘的確定結構,後面的一切正在慢慢發生,僅是這樣的不確定已經讓她焦慮。他說,這次阮漢威為他設計了很貴的舞台;她說,這個「機關重重」的舞台正好也合她用。一個不變的舞台與兩個迥異的作品,趣味就在這裡。
他說,他是金牛座;她說,她是水瓶座。我想,兩人如果真的合作編一台舞,而不只是共用一個舞台,會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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