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禎兆
因為羅大佑,所以我對縱貫線Superband的演唱會充滿期待。噢,樂隊當然還有李宗盛、周華健及張震嶽,但對我而言,所有的重心也在羅大佑身上。演唱會中各人的表現平平,李宗盛及周華健更加屢見力有不逮的情況,只有張震嶽的音色保持高水準,而且作為「樂隊」,他們準備大概也太過倉促,明顯地為「樂隊」創作的新曲仍未上道,將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幸好還有《亡命之徒》一曲,為他們挽回面子。
《亡命之徒》的確寫得好,那不在於要周華健及李宗盛唱Rap,事實上周華健在演唱會現場中甚至跟不上節奏,顯然他應付得頗為勉強。不過歌曲中最精彩的,是包含了一種跨代的對話元素在內,其中亦暗藏成長的體味,聽得心頭大樂。由張震嶽破題當然是恰當的選擇(聽我說/我原來有個夢/跟你高飛遠走 跟你一起走到白頭/但是我/擁有化為烏有/忘記我們承諾/忘記曾經愛你愛得那麼濃/我不能帶你走/我犯了大錯/必須一個人走 必須扛下所有罪過),他當然是合適的浪子人選,更重要是犯錯出走正是成長的母題——有誰沒有經歷過?因而也教人喚醒沉睡了的陰影記憶。
接下來李宗盛的部分,正好是我所指的跨代元素(喂 小子/我想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那些發生在你身上的/曾經以不同的面貌/也在我生命裡出現過好幾次/對此/我並無更高明的解釋/只是覺得今天說不定是個合適的日子)。沒有任何高高在上的過來人角度,大家不過處於同一平台,以同流者的身份去分享人生旅程的惑星軌跡點滴。而當周華健進一步提出對社會的控訴,容我按捺不住個人的對號入座,其中如「為什麼/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人窮得發瘋/有人富有/把鈔票當作了枕頭/為什麼/新聞裡鼻酸故事/只為了偷麵包給媽媽/充飢的小偷」,更加教人難以拒絕產生與羅大佑的聯想。那本來就是從《未來的主人翁》走出來的社會觀察,甚至可說是〈現象七十二變〉的同途變奏版。是的,事隔已經廿多年,社會文明真的有進步嗎?我不知道,唯一確定的是——歌仍是會聽下去,至少可給予自己一點盼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