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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雪(作者簡介:城市大學學生)
老同學永文抽屜裡的一枝毛筆勾起我萬千思緒,筆是我送的。那枝筆我藏了好久,是七紫三羊的兼毫,名字叫「颯露紫」,取名於李世民的昭陵六駿其一,十五歲時買的,同買的共六枝。我最欣賞李世民,六枝筆,以他一統天下所騎六匹馬一一命名,颯露紫、特勒驃、青騅、什伐赤、白蹄鳥、拳毛騧。附會六馬,一是希望字如馬烈,飛馳跋扈,豪放不羈;二是希望有生花妙筆,才思如馬快;三是對李世民欣賞欽敬。雖都不是值錢的好筆,難與善璉湖筆比較,但都是自個兒慎慎選存的。可惜得很,幾年之間,六枝筆被同學搶走兩枝,丟了一枝,剩下的因弟弟頑皮燒掉了藏筆的錦紙盒子化為了灰燼。「颯露紫」因掛在筆架子上而終倖存,送與永文,在風吹柳翠的三春時節,他是有情懷的,而且會保管好颯露紫。
我喜好書法,時時練字。練字從心所欲,不勉強,也不日日練習。興來時宣紙一鋪,揮上幾筆,有個心情。興盡就歇,然後提筆而立,為之四顧,為之躊躇滿志,然後善筆而藏之。乘興而來,乘興而去,以為這樣練筆的性子會長遠,久之自然長進,無論字還是人。有個事情練字時會想到,是魏晉風流的代表事跡—雪夜訪戴。居住山陰(今浙江紹興)的王子猷(王徽之,王羲之之子)大雪的夜裡醒來,四望雪之皎然,吟詠左思的《招隱詩》,起身彷徨,忽然想起居住於剡(今浙江嵊縣西南)的老朋友戴安道,隨即連夜乘小船造訪,走了一夜才到,到了門前,沒有敲門就往回返。人問其故,王子猷說:吾本乘興而行,興盡而返,何必見戴?當然,我不是那樣行動,但那種心境的灑脫風流深該領略。
有句話是送與永文共勉的,也送與所有同道練筆時細細體會:非人磨墨墨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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