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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穎魚
也許是自己懲罰自己。
可以這樣俗套地形容的嗎
人生是一百萬個學期也修不完學分的科目
生活是未婚產子的訓導老師
她每天都給我們很多功課
通常乖的同學會少一點
壞的同學不做功課
他們只會被安排重複寫他們的名字
有時候午飯時候寫。有時候放學之後寫
也許是自己懲罰自己。
有時候我們不是不想把功課做好
我們做好了
只是寫錯了答案
關於作文題目：我的志願
我可不可以不寫以下這些人
老師、醫生、律師、警察、會計師
如果我寫我希望成為一個「詩人」
我會被這個政府這個社會標榜為「寄生蟲」嗎
我會得到像詩人布洛斯基同樣的待遇嗎
每個星期日我都想放假睡到變成一個孤島
星期一我要去學拉月光小夜曲
星期二我要去學畫蒙娜莉莎的笑像
星期三我要去學跳旋轉的黑天鵝湖
星期四我要去學做奧運會場上的飛魚
星期五我要去補習班學習如何搶奪第一名
星期六我要去學甚麼呢，連她也忘記了
沒有人發現書包的肩帶就快要斷了
與我同班的同學
你只要每天把功課做好，就好了
考試和測驗拿不到一百分不要緊
六十分已經恰好足夠支撐昨天的睡眠
以後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告訴我
我不知道答案
但我們可以一起研究
研究天空為甚麼會這麼的藍
一片愉快的天使藍
追著另一片憂鬱的瘀血藍
很多老舊的人都說
每間學校裡面都有個黑房用來困住學生
但你不用害怕
如果訓導老師要你進去寫自己的名字
我會在門外等你
做門縫的一道綠光
你不要埋怨老師
她只是想我們要記得自己名字的順序筆畫
不要忘記自己每天早上如何叫喚陌生的自己醒來
你說，也許是自己懲罰自己。
是的。
有些人│總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如何│過分│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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