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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黃納禧 圖：網上圖片
繼月初卡羅．安．達菲破格當選350年來首位女桂冠詩人後，在剛過去的周日，英國著名生物學家、進化論倡議者達爾文的外玄孫女帕德爾，也創下先河，成為第一位擔任牛津大學詩歌教授的女性。
詩歌教授一職，源遠流長，歷來由數百位牛津大學教授及學生投票而成，其重要性及年份之久僅次於桂冠詩人；然而，這次選舉卻在一連串的抹黑事件中進行。
選舉前夕，更曾有人要求帕德爾退選。
於1708年設立的牛津大學詩歌教授（Oxford professor of poetry），是在桂冠詩人（Poet Laureate）之外另一詩界榮譽，當選者須在5年任期中，履行推廣與教授詩歌/學的職務，每年在牛津大學開設3門課堂，讓學生受益。
今次在選舉中以大比數勝出的帕德爾（Ruth Padel），理應受到大眾的祝賀，但外間的反應並沒預期般熱烈，事緣在投票前一星期，帕德爾的最大對手──是次選舉大熱門，曾在1992年奪得諾貝爾文學獎的沃爾科特（Derek Walcott），因爆出性醜聞而黯然退選；同時間，坊間逐漸有人指出，有關沃爾科特的種種不利傳聞為帕德爾「自編自導」的把戲，使她成為是次競選中最大的受益者。
三人競選 二虎之爭
今年2月，帕德爾首先以高姿態提出將競逐詩歌教授一職，她的角逐亦得到大量知名學者的支持，如著名英國當代詩人愛麗絲．奧斯沃爾德（Alice Oswald），以及剛在本月1日贏得桂冠詩人寶座的達菲（Carol Ann Duffy）等。眾人除了對帕德爾的作品有高度的評價，而且一旦她能當選，將成為300年來首位取得詩歌教授一職的女詩人。
帕德爾一直被視為選舉的熱門，直至3月，前諾獎得主沃爾科特也提出參選；後來更有聲望較弱的阿爾文德．克里希那．麥赫羅特拉（Arvind Krishna Mehrotra）加入戰圈，形成三人競選局面，情況也有了180度的大逆轉。
縱然麥赫羅特拉能趕及競選的尾班車，但與兩文壇前輩相比，他被普遍認為只是「陪跑」分子；相反，後來加入的沃爾科特，除了因曾獲得諾獎而蓋過了帕德爾的風頭，他的部分作品更是牛津大學文藝課中的指定教材；甚至帕德爾也承認，曾細讀及研究沃爾科特的詩歌，因此外間一直相信，沃爾科特會是本屆詩歌教授的不二之選。
競選前夕 驚爆醜聞
直至上周初，近200名合投票資格的牛津校友、學生及教授收到匿名信件，包裹內有數十頁文字影印本，內容直指沃爾科特多年前如何以其教授職銜誘導學生發生性關係，令人嘩然。
在名為「好色教授」（The Lecherous Professor）的影印本中，記錄了1982年時一名女學生與沃爾科特的對話。沃爾科特多番向女生提問如「你有男友嗎？」、「你是如何跟他做愛的？」，而且沃爾科特更用法語暗示女生是否願意跟自己發生性關係；該名女生斷然拒絕了沃爾科特的要求，最終卻在學期末獲得了C級劣等成績。
影印文件中還包含了另一份資料，指1996年時沃爾科特在波士頓大學開設的文藝創作班中，對另一女生加比（Nicole Kelby）進行性騷擾；現時已化名N.M. Kelby並從事寫作的加比，承認自己過去與沃爾科特的一段經歷，不過她亦於5月14日在《衛報》撰文，指「他（沃爾科特）雖然有缺憾……但他是現時最出色的詩人」。
儘管有加比以「受害人」的身份為沃爾科特辯護，而匿名信件的真確性又尚未得到印證，牛津大學已有不少教授發出反對的聲音。但亦有不少人質疑，牛津是否因一宗羅生門，就把最佳人選摒出門外？
甚至帕德爾的提名人，哲學教授格雷林（A.C. Grayling）也就此事發言，指「本來是為了選出一個在詩學上有見識的人，而非著眼他們的個人道德。自古以來有很多出色的詩人曾作出比沃爾科特差劣得多的事情，可是我們會因此而拒讀他們的作品嗎？顯然地，我們不會如此。」
可是，沃爾科特沒有因為學界的挽留而繼續競選；就在選舉進行前數天，留下「這次（選舉）已退化到低級的暗算手段，我沒興趣繼續身處其中」的語句，並對外宣布正式退出；換句話說，原來的大熱門帕德爾將極大機會成為新一屆的詩歌教授。
結果在上周日的投票中，帕德爾穩奪297票，勝過只有129票的麥赫羅特拉，取得榮耀。
雙重羅生門 暗算內幕
事實上，在沃爾科特的性醜聞爆出以後，被譽為英國最惹麻煩的老牌雜誌《Private Eye》進一步揭露事件暗秘：雜誌以維護沃爾科特的立場，暗指匿名信件的前因後果都是帕德爾一手設計，藉暗算取得詩歌教授一職。
基於帕德爾的競爭對手身份，不難令人想像，她為了勝出而不擇手段；更有力的證據，則源自帕德爾曾在訪問中表示「都是因為獨立專欄作家約翰．華爾希（John Walsh）首先將醜聞寫出來，我才知道相關的事件」，但《Private Eye》隨即發現，華爾希曾在多年前的文章中道出與帕德爾的情侶關係，帕德爾設計陷害一說因而甚囂塵上，5月15日《倫敦日報》更以「沃爾科特被蘇豪豹子（華爾希）抓傷了嗎？」為題，對今次疑幻疑真的事件大加諷刺。
在沃爾科特退選之前，不少人曾就事件客觀評價，一方面希望牛津將選舉延期，又或暗示就算帕德爾勝出了，也未必能服眾：如牛津詩歌組織秘書艾蘿依（Eloise Stonborough）就曾表示，「沃爾科特因受匿名信攻擊而退選而令競選蒙上污名，如其他兩位參選者繼續下去只會進一步摧毀這個職位的名聲。」在牛津任教的學者彼德．麥當奴（Peter McDonald）亦直言「上任者將依然在位直至秋天，根本不急於選出新的一位詩歌教授。」
在外間眾多的壓力底下，帕德爾為沃爾科特的退出表亦驚訝，「但評委會告訴我，競選將會繼續；而我的提名者、支持者亦鼓勵我不要退出。」
在一片喧鬧聲中，帕德爾成為新一屆詩歌教授；無疑，也是歷年來最具爭議性的一次。
無懼謠傳 教學如箭在弦
縱然有《Private Eye》的陰謀論說，但登上教授職位的帕德爾已準備就緒，以其榮譽身份建立新一浪的學術思潮：將詩歌與科學融合。
「昨晚（5月17日）我在聖彼德教堂向本科生講述物理、動物學、俄羅斯與人類學時，他們興奮得不得了，對我提出的詩學與科學概念尤其熱衷。」
「這會是我將來5年應當做的事情：在系與系之間、書院與書院之間，由人文學到科學，將詩歌這門藝術帶給每一名學生；跨越大學地理上的界限，鼓勵學生愛上詩歌，無論古典的還是當代的，都一概愛上。」
不管與沃爾科特事件扯上關係，或者沃爾科特助手所說的：「牛津的做法只會令其學生在未來數年錯失受（沃爾科特）教的機會」；帕德爾已如箭在弦，而且不要忘記，沃爾科特在退選之時，也盛讚帕德爾在詩界中的卓絕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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