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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策工業大學電子圖書館一角。 作者提供
任賢良
（續上篇）到朝鮮，凡是與戰爭有關的內容，都成為不能不看的內容。「戰勝紀念館」，是為紀念朝鮮民主主義共和國在金日成的領導下戰勝美帝國主義而修建的。
抗美援朝紀念館內容單薄
紀念館有大小展廳逾萬平方米，走進紀念館大廳，迎面是歌頌偉大領袖金日成的巨幅油畫，側面還有金日成指揮戰役和描寫朝鮮人民軍的油畫。給我們印象最深的是利用聲光電描寫戰爭的展覽和逼真效果的全景畫。在戰勝紀念館眾多展室中，專門開闢了抗美援朝分紀念館，共三間展室，簡要概括地介紹了中國人民志願軍在抗美援朝中的作用、參加的主要戰役和英雄事跡。抗美援朝分紀念館在整個「戰勝紀念館」中顯得狹小、內容單薄，這與在整個抗美援朝的兩年時間，共有36萬6千中國將士血灑疆場，其中臨陣戰死11萬4千，重傷而死2萬1千，病死1萬3千，另有2萬1千人在戰俘營受盡折磨，還有永遠失蹤的4千人的巨大代價相比，讓前來參觀的中國人總有被「委曲」的感覺，讓人不舒暢，不豁亮！
板門店是到朝鮮必去的地方，一則是朝鮮戰爭停戰協定的簽署地，二則是南北雙方至今以三八線為界的對峙區。板門店距平壤176公里，一大早我們一行人從高麗飯店出發，乘坐一輛日產中巴，沿朝鮮境內唯一一條高速公路—平壤至開城高速路，向東南進發。說是高速路，一則沒有雙向隔離和全封閉，二則倒也沒有收費站，有的是一路上不斷有軍人的哨卡盤查，距板門店越近哨卡的密度越大，盤查得越嚴。路面破損開裂，一些路段坑坑窪窪，而中巴車也由於設備老化，跑起來很是吃力，中途還一度拋錨緊急搶修。儘管一百多公里，沿途幾乎沒有什麼車輛通行，仍跑了三個多小時。
廣播電視和大學教育
也許考慮到我的職業特點，朝方專門為代表團安排了對朝鮮國家廣電總局的訪問。朝鮮的電視台設有PAL制（與中國相同）的朝鮮語頻道，即朝鮮「中央台」和平壤「萬壽台」，後又開設了教育文化電視台，設有一個NTSC制式（與韓國相同）的朝鮮語頻道「開城台」。
這裡特別需要說明的是，在像「高麗」這樣專門供外賓居住的特級飯店是可以看到美國CNN、英國BBC、中國中央電視台第4頻道，以及俄羅斯一個頻道。而對朝鮮國內民眾，平時只有一個電視頻道由17:00至23:00播出，周末時才全天廣播。電視節目主要是有關朝鮮領導人及黨和國家的主旋律時政新聞。從1981年起晚上8時播放電視劇，最初時間約20—30分鐘，後來延展至1小時。除播朝鮮自製的一些電視劇外，也播俄羅斯和中國製作的電視劇，尤其中國的電視連續劇受到空前的歡迎。還要特別說明的是，無論是專題節目、娛樂節目，還是電視劇從不插播廣告，也沒廣告。而是在節目與節目之間會播放金日成和金正日的名言；還經常播放歌頌金正日和反映「先軍政治」的豪情萬丈的革命歌曲和音樂。
在參觀朝鮮國家廣電總局和朝鮮電視台的過程中，朝鮮同志帶我們看了大演播室、新聞演播間和一些節目的製作。實事求是地說，設備相當落後，無論採編播設備都還停留在「模擬」階段，還遠沒實現數字化，更不要說高清，但即使在這樣的條件下，朝鮮廣播電視工作人員依然是那樣的敬業，非常投入地工作。特別是獨具特色的播音，不論是男女播音員聲音都非常高亢激昂，據說是為了按着偉大領袖的教導，保持對敵鬥爭的戰鬥力。
朝鮮人民大學習堂坐落在平壤市中心，大同江畔，佔地面積10萬平方米，由10座樓組成的10層朝鮮民族式建築，造型雄偉典雅，34個朝鮮青瓦屋頂，錯落有致，極富美感。大學習堂於1982年建成開放，設計藏書3000萬冊，有600多個房間，5000個座位，可供上萬人閱讀，還有17個錄音室可錄放譯成朝語的外國書籍，供讀者借錄音帶學習。人民大學習堂履行國家圖書館的職能，對17歲以上的朝鮮民眾免費開放。人民大學習堂為朝鮮的全民知識化作出了重要貢獻，因為不僅是研究性圖書館，還是公共圖書館，既為科技人員、知識分子服務，也對勞動大眾進行社會教育。
但就是在參觀這樣一座雄偉神聖的知識殿堂，卻被我們發現的一種不和諧不搭調現象所震撼。在偏僻背人的拐角樓道通風透光處，竟晾曬着好幾片玉米粒，就如同在我們國內農村的馬路上所看到的晾曬糧食的情景一樣，令我們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不知是疏忽大意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也不知是餵動物的，還是人食用的，但無論什麼原因都不應當啊，而且顯然也不是用來做科研用的，因為那些玉米粒實在也沒什麼特別之處。
金策工業綜合大學，在朝鮮大學中的地位就如同我國的清華，是朝鮮培養理工科技人才的基地。但看了其新建不久的電子圖書館，卻感覺不到先進到哪裡。主要是雖說是電子圖書館，但實行的是與互聯網相隔離的措施，師生不能隨便上互聯網，因此研究人員和廣大師生就不能最快速、最便捷地了解到國際科學最前沿的信息和研究成果，也就無法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反而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平壤金元均音樂大學。金元均（1917-2002）是朝鮮傑出的藝術家，《金日成將軍之歌》和朝鮮國歌的作者，為了紀念這位偉大的朝鮮藝術家，遵照金正日的指示，將2006年竣工的平壤音樂大學命名為金元均音樂大學，這在朝鮮除了偉大領袖金日成和金正日外，極少能有人享受如此殊榮。金元均音樂大學坐落風景秀美的大同江畔，總建築面積4萬多平方米，有三棟教學大樓，多個禮堂，800席音樂堂，學生宿舍及一系列的文化福利設施組成，我也看過國內外一些音樂學院的教學演出設施，金元均音樂大學可以說軟硬件都很先進，堪稱一流，比國外的音樂大學一點兒也不落後。
一絲的不快和遺憾
在朝鮮的日子裡，除了吃驚和震撼，也留下了些許遺憾。一則由於水災的原因，被稱為世界上最為壯觀的有十萬人參與表演的大型藝術團體表演《阿里郎》無緣得以觀看，演員都派到各地去參加救災，在嚴重受災的氛圍下，也不適合再進行如此大規模的表演。二則始終未能與朝鮮普通民眾進行直接的接觸交談，即使與陪同的朝鮮記者同盟的幹部也無法就朝鮮國內的政治、經濟、社會問題進行深入交談。每當就一些問題提問，不是說不知道，就是刻意迴避。一天晚上吃過晚飯，我和代表團的兩位同志信步走出高麗飯店，走進不遠處的平壤火車站。火車站候車室面積很小，小賣部擺了依稀可數的幾件很少的小食品。沒等我們往裡再探個究竟，一位身着制服的女警察就跟了上來，連說帶比劃地要把我們帶走，很是讓我們緊張了一陣。後來在知道我們是來訪的中國客人後，才放我們離開。
更令我們震驚和遺憾的是，在參觀完板門店停戰協定簽署區返回平壤途經開城時發生的一幕。因為臨近回國，大家購物的積極性很高。在導遊的帶領下，我們走進一家定點服務區的朝鮮特產商店，按照國內的習慣，我們一通狂掃之後，代表團的C女士又提出我們再多買一些紅參粉和高麗參，同時把售價也狠狠地往下壓了一把。之前一直滿臉笑容的中年女售貨員冷不丁突然冒出一句生硬的中國話：「王八蛋」！我們一下子驚呆了，C女士頓時一下子感覺受到了極大的羞辱，立即以牙還牙，差一點兒發生一場「外交」事件。後來在導遊的一再解釋說女售貨員可能不懂這句中國話的真正含義，並表示賠禮道歉才勉強收場。不要說在西方充分發達的市場經濟國家，即使在我們國內也早已視消費者為上帝。在朝鮮商店發生這樣的一幕確實令我們百思不得其解。是嫌我們買東西多了，心理不平衡？還是嫌我們壓價狠了，為富不仁？但都不應該啊！
在朝鮮的日子雖短，但印象深刻。而最為深刻的還是從另一方面所受到的一場最為生動的改革開放教育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教育。
為此以記！ （《一個中國新聞工作者的朝鮮見聞》之三．完） （作者為陝西省委宣傳部副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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