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潔華
幾個評論人在台上說評論,懷念起九十年代本地的電影評論文化。
二十年前沒有網絡及部落,想寫評論的人只知道文字媒體,要寫就要把想寫的限制在那一或二千字的框框裡,偶爾會收到幾個熱心(或奇怪)讀者的來信,不算熱鬧。寫評論的滿足感,便在自我感覺良好,道出作品的啟示及社會意涵等,當然也可能包括評論的權威位置。
曾經想過,當個評論人是否比藝術家好,因為評論地位超然,他人只能聽您的,有些主觀的說話又毋須負責,特別是個人喜好式的隨想。群眾常有錯覺,深信評者的權威,位置決定一切。
電影五星鼠開餐館,最怕操生殺權的評論人到訪。那一夜他真的出現了,黑影一團,獨個兒坐在餐檯角落;鷹曲的鼻子掛在長長的頸項上,兩隻如鷹爪的手在檯上布上抓着敲着,等得很不耐煩,直至他品嚐了第一口湯……那黑影把評論人的形象活靈活現,同時刻畫了這種角色的影響力。
說批評人易,創作困難,這也在許多評論人的作品裡得到證實。但評論人當然也要費功夫的,理論要跟實踐相配應才最有說服力,這點相信反對的人不多吧,最多會說這不是必要條件。
評論與道德又怎樣看?對評論人常有的寄望是希望其以研究及觀察之所得,幫助生產更好的人文作品。 但評論者是否又跟創作者一樣,自身要是個關愛和誠正的人?中國人的品評,如果是人性的幻想,那我們對評論者最好也就免了過份的期望吧。認識一個很懂討論法國導演杜魯福電影裡的愛的影評人,其對愛的實踐便曾令人極度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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