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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俏玲（左）與劉斯傑（右）。
一部短短5分鐘的動畫，需要多少時間製作？9個月。
你看着youtube上的《我阿媽係外星人》，看得過癮隨口一問，聽完不禁咋舌。
說9個月也不準確。《我阿媽係外星人》的推手創作人楊倩玲（阿Ling）和導演兼動畫師劉斯傑（阿傑）不約而同地指，創作靈感是一點一滴在生活中形成，「叮」一聲以前，事情已在醞釀了。唔明白？換個說法，你阿媽要生孩子，不是隨拉隨有；要按部就班，先找個爸爸，一起睡覺，懷胎十月，生了你出來，還要餵還要教，別以為製作動畫好容易。啊？你嫌我長氣，眼睏，要傾床頭偈聽故事？好，我就說阿Ling和阿傑告訴我，關於《我阿媽係外星人》從動畫到書本的故事…… ■ 訪問、攝影：洪永起 李卓賢
何解《我阿媽係外星人》？
《我阿媽係外星人》第一集在2008年4月放映，是港台節目外判計劃「8花齊放」的其中一部動畫，5分鐘的短片，講莫太超人獨力養大五個兒子，最後回到「媽媽星」，係由阿Ling與阿傑為首的製作團隊，由2007年7月開始以工餘時間花了9個月完成。短片在香港得到數個動畫獎項，更在日本「DigiCon 6+4 Award」中得到香港區二等獎。2008年7月楊倩玲與Keyz studio合作，同樣花9個月時間製作「阿媽」系列的第二集，除了得獎，亦持續受關注，開始有「粉絲」。
從「彈起書」到「動畫書」
《我阿媽係外星人》推出的時候，阿傑已從事八年動畫製作，正構思一些關於本土情懷的工作，於是暫停了動畫製作，主力創作「彈起書」。
「做完《我阿媽係外星人》，我在想，有甚麼新一點的方法去表達一些新的事情？在之前，小克與Stella So已做了不少嘗試，也令我去留意，如果我想到一些事情（創作）可以令更多人去投入這件事（本土情懷），不如用新的媒介去做，於是想到做立體書。」
阿傑認為視覺製作好比打針，能迅速勾起人的記憶。這信念促使他透過三聯出版《香港彈起》一書。由於此層關係，三聯副總編輯李安留意到《我阿媽係外星人》的動畫與相關報道，透過阿傑，與一直有意出書的阿Ling一拍即合，出版了由阿Ling著、阿傑插圖的《我阿媽係外星人》作品設定集。
原來回憶就是愛
我最初把《我阿媽係外星人》拿在手裡，隨即聯想到宮崎駿《飛天紅豬俠》的作品設定集。最初三聯也循着宮崎駿作品方向思考，但出版社以至阿Ling都沒有製作動畫書的經驗，只好摸石過河。
阿Ling回憶：「還有甚麼可以放進去呢？我們的動畫設定很少，人物設定沒那麼複雜。至於想到利用文字，是因為我想起製作過程中最warm的事，就是大家在brainstorming期間談阿媽的時候。」細心的讀者會留意到，《我阿媽係外星人》動畫主要從兒子阿毛的角度，反省了多年的生活，才驚覺阿媽的超人的偉大，阿Ling也召集了製作團隊們，透過訪問去了解一眾做兒女的對父母的看法和記憶。
不過人嘛，總會忽略身邊最重要的一切，製作團隊會告訴阿Ling「我阿媽沒甚麼，其實好平凡」，當中讓阿Ling印象較深刻的是一位製作人員的父親，抱病多年仍兼母職，因為男性天生不太感性，父親與兒子之間沒有太多溝通，「真的很平凡啊。」兒子回想已離世的父親，也這樣感嘆。阿Ling嘗試和被訪者談及其他事情，又說說自己阿媽的事，好讓對方warm up，大家也就記起很多很多，有時甚至會突然打給阿Ling：我記得了，我阿媽原來……
原來？像陳慧所寫，原來回憶就是愛。
沒處跑，跑進文字裡
訪問以後，大家又計劃為書增添內容，例如動畫的場景、道具的描述。短片的長處是可以令人有即時反應，書則成就一種較綿長的影響，因此透過書本處理動畫材料，又有另外的考慮。
「在動畫裡，我主張利用畫面勾起一些回憶，至於回憶是不是完全和地方有關連的，例如在《我阿媽係外星人》入面，那場景是牛頭角下邨，但你很少看見那幾隻字，為甚麼仍會產生情懷？是因為香港人很多住在屋邨，有很多屋邨都漆上綠色，所以才勾起共鳴。」阿傑的角色，是要利用動畫最有效地表達阿Ling與製作人員的意念，當然，有時那些意念「太多」了。
不知讀者對3D動畫製作有多少認識？一般動畫都是通過一張張圖片連動，形成一連串動作而成，但3D動畫（注意，不是《阿凡達》那種3D電影）的原理卻像一門手工，分別在於利用電腦製作場景模型和畫CG，然後要繪畫物件和人物，將之放進場景，設計動作。因此每一件動畫的「物件」與「場景」，也有它個別的「成本」，在這些技術界線下創作，極限也就更明顯。阿Ling在動畫創作過程中寫出很多想法，例如「可不可以看見走廊？可不可以讓阿毛從門口走進去？」作為動畫創作人的阿傑會說：「不要走進去了，再走進去就要變成立體了……」、「不要用這種鏡頭，再拉下去就要穿崩了……」
書就是把「放不進去了」、「再走就掉到畫面以外的」，盡力帶給欣賞《我阿媽係外星人》的讀者。這次又花上9個月，才能將整個幕後意念，化成細緻的紀錄。
一雙手堦石仔，做到的很有限
阿Ling的母親今年八十多歲，也看過阿Ling與創作人製作的動畫，想像不到自己多年來的辛勞化成電影的血肉，只是看見阿媽頭上的鬈髮器，會喃喃自語：哎呀，我以前也是這樣啊。直至阿Ling帶母親到書店，送了一本書給她，她讀完以後很感動：你寫得好好！原來你懂得寫？
不能都放進動畫的東西，總算靠一本書達成。
最初《我阿媽係外星人》動畫依靠港台節目外判計劃完成，由於主辦方經驗與資源有限，只有5萬港元製作費，所有動畫工序均以製作人員工餘時間完成。為了令動畫製作人走得更遠，阿Ling這幾年不斷與主辦方協商，從動畫版權回購、素材擁有權，到主辦單位提高製作費等等，都得靠自己單打獨鬥。當然，港台方面也很重視本地動畫創作，《我阿媽係外星人》得以到外地參賽得獎，甚至不同創作人能夠和政府官員會面，在中間都做了不少工夫。現時港台應是本地唯一的獨立動畫的電視播放平台，大家都努力培植從「8花齊放」以來累積的成果。
「阿媽」的概念，又可以透過甚麼方式延續下去？最起碼這個系列仍有三四五六七集的構思，阿Ling透露，下一集《我阿媽係外星人》將會講一個現代阿媽與過去阿媽，通過超現實的設置而得以成為朋友，互相解決問題的故事，還有阿媽入廚秘笈等想法。但創作團隊迫切關心的，仍是動畫製作需要花很多人力和資源，靠一雙手堦石仔，做到的很有限。
「今天我們不能再underpay去做，需要找投資者，但投資者可能希望有調節，例如想阿媽上廣州，那時候就要有變化。」談到商品化的事情，阿Ling與創作團隊曾考慮把「阿媽」「麥兜」化，但那將會是有投資者考慮以後的事，也不是單靠一個人「喜歡」就可以成就的事。
（欲觀看《我阿媽係外星人》，可click入阿Ling網誌：http://yeung_sinling.mysinablog.com/index.ph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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