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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予
我成長於沒有手機的年代。那時候的人如想找朋友,就會撥家中的電話,阿蹤仲未返到,你係邊位搵佢。只係同學吧,我一陣再打來。女子的母親會從女兒在家中電話之語氣中,猜測女兒是否戀愛了,因香港的住宅普遍狹窄,而電話會放在客廳這個公共空間。
電影《阿飛正傳》中飾演警察的劉華,常在電話亭旁等澳門張曼玉的來電。這情節是使人驚訝的,一來我認為電話亭這東西只可打出而不可打入,二來我知道張曼玉是一定不會知道警察是這樣浪漫主義。我也看過一個港台節目叫《落葉歸根》,牛頭角下h的爺爺在年輕時約會過花樣年華拿荈熙的女子。男子當天要搬去牛下了,天下茪j雨,他用一張白紙寫下地址和電話,遞給打扮時髦可跳阿高高的女子。紙張最後遺失了,與雨水混在一起融化,自此情人相隔了四十年。這故事比較老套可以不信,但細想當時他們如有手機,必不會有此種遺憾,一定成了平凡的夫妻,而不是老套地留在回憶的列車裡。
我生活於遺失手機的年代,我開了一部電話費昂貴的零機價手機,是那麼纖薄那麼幼滑,巴不得從我手中或褲袋溜走。但香港人更換手機通常不是因為遺失的原故,而是將手機當作消費品而不是實用物,款式轉換可能並非想彰顯自己潮爆,而是不會OUT。手機中種種的遊戲是那樣地無聊,手機上網是這樣地緩慢而看得不舒服,但手機商定必擁有種種功能以賺取最大利潤。但我要的手機是這樣地單純,如《2046》中神奇之電話亭,打出,又可以打入。
我將會衰老於沒有手機的年代,在佈滿光纖和衛星的世界,我在褲袋中遺失了真正的微型電腦。我找不到傳統的電話亭,我找不到一間士多,借用黑色撥號的有線電話,連接生於1984的她。蹤姨未返到,你係邊位搵佢。只係老朋友吧,我一陣再打來。她的姪女在家中電話之語氣中,猜測阿姨是否戀愛了,因香港的住宅普遍仍然狹窄,而電話會放在客廳這個公共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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