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馮 磊
最近一段時間以來，讓人感覺大跌眼鏡的事情不少。
先是，打假名人方舟子被人盯梢毆打。接著，陝西渭南警方進京抓捕作家謝朝平。這兩件事情，簡直讓人目瞪口呆。給人的感覺是，中國又進入了戰國時代：大家各有各的君主，各有各的勢力範圍。亂哄哄讓人眼花繚亂。
謝朝平的被抓，比較典型一些。原因，是由於寫了一篇關於移民的文章。而這篇文章，牽涉到上上下下不少人。所以，地方上有人不高興。星夜趕路，到北京抓人來了。
關於謝的被抓，網上有人稱之為「因言獲罪」。至於渭南方面的定性，則是「非法經營」。—謝在北京「經營」，渭南警方伸手到北京去「管理」。手，伸得夠長的啊！
按照常理推斷，有人大搞非法經營，自然應該讓工商部門和文化管理部門查處。謝朝平們搞非法經營，無論如何也不應該讓渭南的警察這麼辛苦。—從陝西到北京，千里迢迢，實在不容易啊！
方舟子被打，時間稍早幾天。他被人痛扁，其實是早晚的事情。試想，一個以打假為己任的人，每次打假，都要得罪一批人。久而久之，樹敵太多。哪天有人惱羞成怒，讓你嘗嘗「××老拳」（此處可設置為填空題：「正義的」、憤怒的……）的滋味，可就太簡單了—請兩個小痞子吃頓飯，然後「修理」你一下。在諸多警告與報復的選擇中，這是最初級的階段。如果方舟子以後還不老實，對不起，更進一步的「款待」就要來臨了。
中國是一個文明的國度。這個結論，是無數中國以及國際友人都認可的。但是，再文明的國度，總免不了要出一點齷齪事。克林頓當總統，都免不了要勾搭實習生。何況有十幾億人民的一個國家乎？！偶爾出一點跨省抓捕、打假人士被人餵以「封眼錘」之類的事情，似乎並不妨礙中國這個文明大國的形象。只是，像方舟子這樣習慣於網絡言論、謝朝平這樣以寫作為生的人，就要睡不著覺了。
半個多世紀以前，美國總統羅斯福就人權這件事情，提出過「四大自由」論。其中一條，叫做「免於恐懼的自由」。今天，這個「免於恐懼的自由」和其他標準一樣，已經成為衡量一個社會文明程度的試紙之一。—一個人，看到假貨、假話，不敢批評，這不是一個正常的現象。方舟子打假，或許未必每件事做得都好。但是，打人卻實實在在不是什麼文明的行為。當一個人看到假、惡、醜不敢說話，我們的遊戲規則，究竟在鼓勵什麼？！
相信鐵拳可以解決問題，本身就是一種赤裸裸的野蠻。進京抓捕作家，或許有種種說得出和說不出口的理由。但是，骨子裡透露出來的，其實還是對暴力和武力的崇拜。謝朝平的被抓捕，以及方舟子的被襲擊，本身就是暴力對法治和文明的一種踐踏。—數十年前，毛澤東曾經說過，要允許別人說話。「言者無罪，聞者足戒」。這樣經典的話語，顯然已經被忘得一乾二淨了。
對暴力和武力的崇拜，曾經把中國長期置於野蠻的控制之下。民國期間，武力橫行、武人當政。結果，導致民不聊生。這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歷史。方舟子被打，而不是在法庭上成為被告。似乎也正說明某種觀念的流行。看來，要想有「免於恐懼」的寫作和打假氛圍，還真得努力爭取了才會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