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大圖片
■ 秋天的原野。 網上圖片
張光恆
「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戶，十月蟋蟀入我床下。」當鄉下床頭蟋蟀，唧唧聲起的時候，季節已從儼厚的炙熱裡走出，一腳跨進了涼爽宜人的秋。
天高雲淡，鴻雁南飛。在秋日艷陽的照耀下，山如雲鬢，水如明眸，莊稼成熟，豐收在望，農人忙碌起來；原野色彩，也由水綠變為棕黃，真是一個「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明山淨水的素秋景象。
明山淨水好素秋。最難忘，兒時在漫山黃草搖曳、落葉飄零的山坡上捉蚱蜢的景象。手持一根黃眉草，把草莖上的葉捋光，只留下尾梢處幾片，就可以把捉到的蚱蜢串到上面了。秋風輕吹，黃草搖曳，小心趟著草叢，驚飛的蚱蜢猛地飛起，又落在不遠處，極是警敏。所以，你須得輕手輕腳，慢慢走到它的背後，看準，用拍子拍下，才可能捉住。要不然，它準會旁逸斜出地飛逃，找尋不到，要知道，這東西詭得很。
在秋天的金風裡，和同伴比賽著捉，看誰手快。小半天，「王二扁」、「土妮子」、「鐵頭蹦」等各種各樣的蚱蜢，便串滿了一串。但是，其中有一種叫「大飛蝗」的，要小心，不光前腿上有鋸齒，掙扎時會扎人的手，而且還咬人，是蚱蜢群裡的「霸王」。有時，惡作劇地和同伴把「大飛蝗」的翅膀撕掉，看牠在地上撲棱著掙扎，飛不起，覺得很好玩，今天想起，覺得當年的做法似乎有點「不人道」。
回到家，把捉到的蚱蜢用開水一燙，再用花椒、蔥花、薑片炸油，放入尖辣椒爆炒，盛入盤中，隻隻鮮紅，活色生香，香味撲鼻，直如現在的大龍蝦，看一眼，就會流口水。後來得知，螞蚱不但是美味佳餚，而且還是治病良藥，如治療破傷風，止痙攣，久食可防止心腦血管疾病的發生，可謂一吃多得。
秋天的南瓜米湯也很是美味。那些點綴在地壩沿邊的南瓜，經過一夏的努力，長得滾圓發黃，都已成熟待收。奶奶往往會挎著籃子，帶著我，去摘取。回來後，或者燉南瓜湯，或者剁成餡，包大包子吃，都鮮美可口。紅軍歌謠裡說：「紅米飯，南瓜湯，秋茄子，味好香。」讓人聯想到紅軍就是靠這個東西，締造了一個新中國，真不簡單。奶奶最擅長做南瓜湯：把白大米、黃小米淘淨，放入鍋中，加水，煮至水微響，然後把南瓜切成小方塊，放入鍋中，用文火慢煮，中途不掀鍋蓋。等鍋裡水大開，掀開鍋蓋，南瓜塊熟透，狀如脂玉，米粒飽脹，形如珍珠，清香誘人，喝上三大碗，小意思。吳祖光詠道：「苦樂本相通，生涯似夢中。秋光無限好，瓜是老來紅。」道出了成熟之美，更道出了「人生最美夕陽紅」的意境。
古人說，「悲哉，秋之為氣也」，說得情緒有點黯然，我卻不以為然，因為，在我的印象中，秋只有明山、淨水與美食，所以，我特別懷念。只是我們需要記住的是：四季更替，時光易失，珍惜時間，有所作為，才是正道。
|
放大圖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