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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凡學生5－－未來歷史》連載小說
袁兆昌 作家
「故事不是切身、天天可遭遇的經驗；故事具備有讓人信以為真的能耐。所以班雅明說，故事就是來自遠方的親身經歷。」奇蹟同學談起他讀過的一則專欄：「故事所述的角色大都不會老去，卻在人生半途忽然死亡。阿正，你知道這種作者想說甚麼嗎？」我想起中一那年，與我同住一座大廈的學生跳樓，身影彷彿曾經越過我的窗前：「他們要模仿現實嗎？」奇蹟同學摸摸自己的長髮：「如果把角色寫到老、寫到死，那種死亡來得太自然，意義不會深刻。如果安排角色突然死亡，你會覺得更可惜吧。」
從天而降的死亡之聲
那年，我以為我仍未知覺死亡的距離，我以為我距離死亡故事尚遠，我以為我與死亡無關。模擬考試快要到了，當我們快要成為鍋裡的青蛙，學校發生了老師自六樓跨越欄杆、飛墜操場的事件。
午膳時段，我們如常被關在課室吃飯。說來真夠諷刺：課室不容許的事情很多，卻竟容許我們在這嚴肅的房子裡，關起門來集體吃飯。忽然，自操場傳來巨響。那就是死亡的聲音。鄰班同學不理會課室門前那個「獄卒」風紀的看守，衝出走廊看過究竟，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又一陣的尖叫。我懷疑尖叫是傳染病。
不能理解的選擇
課室內，就連獄卒都去調查案情了，只有我和女班長默默地吃飯。我本來也想衝上去，看見她絲毫不動，才決定坐著。這也許是我們最後一次同在一室，她看著黑板，我看著她，不曾連在一起的視線，就這麼揚開去，不知道對方的思想，卻曾有相同的思念。容許吃飯的課室餵養我即將遺失的情緒，容許偷看的時刻餵養我快要老去的眼睛。「是誰？」回到課室的同學討論著：「我認得那圍巾，是陳老師……」
「陳老師」三字鑽進耳裡，我猛然站起，幾乎弄翻了桌椅。那可是我曾經鍾愛的人！怎麼她要選擇死亡？這時，女班長亦站起來，回過頭來，在許多同學來來往往的課室，看著我，搖了搖頭，像在否定我為陳老師而擔心、惋惜的心情：「今天，你的陳老師並沒有戴圍巾。」我彷彿聽見一把聲音，就像出自女班長的嘴巴，可她明明沒有說話。
「陳老師」是首個在操場死亡的老師，死因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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