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初,收到陳志輝教授的電話,劈頭一句便說:「老師走了。」跟著補充說:「他是油盡燈枯離世,走時沒有痛楚。」陳教授說的「老師」是指他和我的粵曲老師黃少俠,不同的是陳教授是黃老師的入室弟子,而我只是黃老師教授的粵曲班的一名學生;但比較特別是黃老師是我唯一的粵曲老師,我對於粵曲的基本認識也是從他的課堂學到的。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我已經擔任戲曲節目監製和主持,但我對粵曲、粵劇的認識卻是一片空白。想找老師學習也有點困難,因職位的緣故,須找一位和電台節目扯不上關係的前輩。後來在報章廣告中,看到「法住學院」粵曲班招生,導師「丁一」年紀也不輕,加上上課的地點接近電台,下班趕去也來得及。
「丁一」就是黃少俠老師的藝名。他常開玩笑地解釋藝名筆劃少,按筆劃序排名,必名列前矛,在他前面的只有「11」或「一丁」。黃老師是「玩家」出身,求學時期是主修商科,所以退休前的正職是屬於商界和銀行界。
嚴格說來,本地粵劇音樂「西樂化」是由他開始。五十年代的「南國粵劇團」,仿效內地粵劇改革,演出多齣的新編粵劇。黃老師當時擔任劇團的音樂領導,並負責該劇團的音樂設計、唱腔設計和新譜創作,同時還兼任該劇團的戲曲班導師,培訓人才。「丁一」 這個藝名就是那個時候起的。
80年代,他曾做了一年的香港工會聯合會工人俱樂部粵曲初訓班導師,後因銀行工作太忙而辭去了。86年他從銀行退休,即轉任佛教法住文化書院粵曲班導師。95年,他獲本港戲曲界推選為香港市政局戲曲顧問,97年擔任香港中文大學音樂系粵劇研究計劃之粵曲班導師。由於考慮到自己年事已高,於是將數十年從事曲藝研究的成果及工作經驗編寫成《粵曲基本知識》、《粵曲梆黃怎樣伴奏》,公諸於世,讓後學者多一條遵循學習的途徑。在2006年,他被推舉為「香港新光粵曲藝術促進會」的副會長;2008年2月27日他獲香港藝術發展局頒發「藝術成就獎」,表揚他對粵曲、粵劇的貢獻。
黃少俠老師一生最愛音樂,近幾年多次入院做手術,康復後還堅持拉琴。我深信是音樂帶給他無窮的快樂,令他忘卻肉體的痛楚,祝願他在另一個世界繼續做一個快樂的音樂人。 ■文︰葉世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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