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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妙芬 芭:芭托莉
阮:是甚麼促使你去重新發掘閹人歌手的曲目呢?這其中的困難之處是甚麼?
芭:這大概是我人生中最吃力的一次創作了,所有的音樂是由18世紀偉大的閹人歌唱家們所演繹的,如Farinelli和Caffarelli等。我總覺得,Farinelli可算是18世紀的邁克爾.傑克遜,只是他的音域更廣(笑)。我把注意力放在拿波里樂派(Neapolitan School)上面,對女性來說這當然是個挑戰。你要控制自己的呼吸,唱出很長的樂句,由非常低音去到非常高音……很費力,但是非常令人興奮。這就像是一堂極佳的技巧與表達的訓練課。
阮:演繹這些曲目與演繹一般的女中音曲目有何不同?
芭:你需要非常廣的音域,從中音到高音。其中經常有很多小節,幾乎沒有換氣的機會,你需要去克服這個困難,但同時又要去表達你的感情,不然的話就只是技巧的展示。但是音樂不是技巧,而是情感。
阮:對年輕的歌唱學生們你有沒有甚麼小建議?
芭:聲音是一種樂器,你需要想像自己的聲音,是小提琴、笛子,還是單簧管,就像彈奏鋼琴,從低音到高音,你要了解每個音的準確位置,學會去控制自己的「樂器」。做到這點之後,就只有不斷苦練,這是唯一的辦法。
阮:在每一次表演的時候,你從何處獲得靈感,去把各種歌曲與詠嘆調如此生動地表現出來?
芭:每次當我把聲音發出之前,我都會先去考慮這個聲音,這很重要。聲音不是在嘴巴裡發出,而是最先由身體內部產生,當它從嘴巴裡面出去的時候,已經不是那麼有趣了。你明白我的意思,最有趣的是它在你身體內部游走的旅程,從你的心,到腦子,到你的靈魂深處,那意味著從十分遠而深,十分纖細的地方開始。當我唱韓德爾的歌曲時,作曲家讓我產生一種感覺,然後我就開始這個聲音的旅程。
阮:近十年來,你都十分注重對巴洛克音樂的探索,這是一個個人選擇嗎?
芭:我的靈魂深處對巴洛克音樂有一種十分親近的感覺。而且,比起其他音樂,我的「樂器」好像更適合演繹巴洛克時期的作品。(是你聲音特質選擇了它,還是你的個人感情選擇了它?)呵呵,我想是兩者的結合。你不能唱那些不能打動你的音樂,但是同時,如果你執意去唱那些不適合自己的音樂,則會傷害自己的「樂器」。我想,如果你想要自己的「樂器」能夠長時間發揮美麗的音色,你需要去保護你的「Stradivari」(由史上最偉大弦樂器製造大師之一安東尼奧.斯特拉迪瓦里打造的名琴)。每個人都有自己的Stradivari,但問題是怎麼去發現它。發現以後再保護,要選擇對的曲目。
阮:在觀眾的眼中,你是Diva,聲音顏色豐富又充滿了各種可能性,在現在有很耀眼的成就。但是你又如何看待自己呢?
芭:我把自己看作一個畫家,用我的聲音作畫,畫出不同的顏色、陰影、陽光燦爛的天氣,又或是烏雲重重的下雨天,所有這些都在聲音裡。如果可以做到這些,其實就是在用自己的聲音講故事。我希望大家把我看作「用聲音畫畫的人」。我最喜歡的畫家之一是卡拉瓦喬,他的畫十分有戲劇性。我覺得繪畫是對歌唱靈感的很大刺激,把你所看到的轉化在聲音中。對畫家們也一樣,當他們聽音樂時,會畫出不一樣的作品。
阮:放鬆時,你喜歡做甚麼?
芭:我喜歡親近自然。我的很多時間都在室內——酒店、劇院……我喜歡去外面,踩單車、游泳等。我還喜歡烹飪,雖然沒有我媽媽或者祖母那樣廚藝高超,但是每次我給朋友們做飯,他們總是很高興。至於在我媽媽面前嘛,哈哈,我會超級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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