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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的流行作家都去辦雜誌了,現在又多了一位。
流行作家辦文學雜誌在中國成為一個雖不普遍但值得注意的現象。郭敬明的《最小說》(還附加一本《最漫畫》)、饒雪漫的《17@SEVENTY》、楊紅纓的《馬小跳》、張悅然的《鯉》,還有不能不提的韓寒的《獨唱團》,雖然只辦了一期,第二期不知甚麼原因無疾而終。他們都是暢銷作家,在每年的中國作家版稅富豪榜上大多能找到名字。
作家辦雜誌、作家辦報,其實不算甚麼事,中國現代文學史上,多少民國作家——不管左翼非左翼——不是大多和他們主持過的文學雜誌或者報紙副刊聯繫在一起嗎?在台灣和香港,這樣的例子也不少。但解放後的中國內地,這種現象一度沉寂,原因不外乎作家的體制化,以及國家對出版的統一管理。現在由於內地出版業擋也擋不住的商業化,以及民營資本的支持,作家辦刊重新出現了。
這都是最近幾年的事。
最近又多了一份暢銷作家和文藝雜誌創刊號掛u的例子——才女小說家安妮寶貝主編的《大方》。
文:唐生菜@北京
在北京的書店裡,3月份第一刷的《大方》雜誌一棟棟放在書檯上。說是文學雜誌,其實翻開封面後,在版權頁上看到的是標準書號ISBN,而非標準刊號ISSN,說明這本雜誌並非嚴格意義上的期刊,而是以類似韓寒辦《獨唱團》時「以書代刊」的方式出版。
黑白色的封面,但不是那種想表明甚麼態度的黑白,放在書檯上與其他書為鄰並不顯眼,以一本新書(或者新「雜誌」)來說,這可算非常低調。因為據說是用季刊的形式,所以在《大方》的書名旁,有一隻小小的咖啡杯,飄著熱氣,然後有個「Spring」的字樣,表明是春季號。封面右上角有《大方》的英文書名「O-pen」,還有一行小字:「漫步時間之外 Mind Out of Time」。
村上打頭陣
這一期主要的篇幅給了日本新潮社《思考與人》卸任總編輯松家仁之去年五月對村上春樹三天兩夜的訪談,所以封面是菅野健兒拍攝的村上春樹照片,在神奈川縣足柄下郡箱根町一處似乎是昂貴的郊外旅館的地方,村上從木樓梯轉上來,窗口望出去有木欄杆和蒼鬱的森林。
就在這黑白照片封面上印著草綠色(象徵春天)的內文標題:「村上春樹兩天三夜長訪談」;「周作人未刊稿:龍是甚麼」;「黃碧雲小說:末日酒店」;「賈樟柯隨筆:侯導,孝賢」。可能有什麼考慮吧,這一本刊登了伊麗莎白.斯特魯特(Elizabeth Strout)很好看的小說《藥店》,卻沒有放在封面上介紹。加上前面幾個標題,還有台灣自由撰稿人郭正佩的《東京.1Q84.旅》和主編安妮寶貝自己的一個專欄《一道屏風。一隻碗。一本書。》,這些就是《大方》第一本的所有內容了。
作為第一本的專題,松家仁之對村上春樹的這篇訪談,是我所讀過最深入的一篇村上春樹訪問。松家仁之見面就坦誠地說:「在同意接受採訪的回信中,村上先生您引用了這樣一句話:The author should be the last man to talk about his work. ……所以在本次採訪中,我們不期待對作品進行解謎或得到作家本人的『解說』,只是對擺在眼前的作品,希望通過談話呈現出『小說家村上先生』的姿態與想法便可。」
從這個共識開始,三天裡兩個人的對話逐層展開,第一天談村上春樹自己的創作,第二天談村上春樹在小說以外的生活,第三天談他對外國(主要是美國)小說界和出版界的看法。我個人覺得印象深刻的是村上春樹對小說結構的說法,他以塞林格、卡波特、卡佛為例慢慢說出個人分析,要言不煩又相當細密。隱隱覺得,值得敬佩的不是作為小說家和讀者、翻譯者的村上春樹,反而是能引導他說出這些看法的松家仁之。
整個訪談花去了三天兩夜,不知道日文原版的情況如何?這份中文版佔據了雜誌100頁的篇幅。
又一新經典文化出品
除此之外,令我印象深刻的還有Elizabeth Strout的短篇小說《藥店》。相對自由開放的結構,放在一個框得具體的場景中,散發著私密的感性和美國式的宗教愧疚與純淨感。那種對人和人之間關係的單純、深化的描寫,可以讀上好幾遍。
這樣一本文藝誌請安妮寶貝來主編,我覺得是很適合的。她在開卷語中所說的:「喜歡書籍,所以想做一本具備書籍屬性的讀物,這種屬性是單純,專注,延伸,深化。……它推崇平實、真誠、清湛、開放的思考方式。」既是她對這本雜誌的理解,也是她自己逐漸清晰的風格。
這本《大方》是新經典文化推出的,雜誌的出品人就是新經典的當家陳明俊。這家北京的民營出版公司發展得很好,已經拓展至台灣和香港,去年台灣時報文化的資深編輯葉美瑤離開時報文化加盟新經典,成為出版圈裡的話題之一。更早前,新經典花了巨資競得《1Q84》的簡體中文版權,也是一條新聞。出版界以文藝雜誌來影響和培育文壇、拓展影響力,這種經驗在日本早已成熟,目前在中國似乎也有這種趨勢。新經典推出這本《大方》,從第一本來看似乎還沒有培育作者的意圖,但200頁的內容,村上春樹的訪談已佔了100頁,另外郭正佩的那篇《東京.1Q84.旅》也有30頁的篇幅。是否有配合新經典剛出版的《1Q84 Book3》的含義呢?
又例如,雜誌的封底相當漂亮,墨水藍的夜空繁星滿天,掛著兩個淡淡的月亮,如果只有一個就會很像每次看Dream Work出品的電影前看到的那個畫面,但沒錯,是兩個,所以很自然地,在這幅圖景上就有兩行字——「1Q84 村上春樹巔峰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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