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大圖片
今年是日本殿堂級編劇向田邦子逝世30周年，曾經成功打造《笑ソ大學》的導演鄧偉傑與翻譯林沛濂將帶領同流劇團，與電影演員劉心悠一起，將向田邦子的劇作《直子小姐》搬上香港舞台，讓觀眾細味「愛」中滋味。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尉瑋 圖：同流劇團提供
向田邦子被稱為「大和民族的張愛玲」。她1929年生於東京，1981年8月因空難事故去世。向田邦子曾經擔任過電影雜誌的記者，之後成為劇作家，留下的電視劇本近1,000部。其代表作包括《蘿蔔花》、《七個孫子》、《寺內貫太郎一家》、《宛如阿修羅》、《隔壁女子》等；已經被譯成中文的則有《回憶撲克牌》、《女兒的道歉信》、《父親的道歉信》、《午夜的玫瑰》、《隔壁女子》、《寺內貫太郎一家》，以及由胞妹向田和子執筆的《向田邦子的情書》及《向田邦子的青春》。
以其命名的「向田邦子賞」是現今日本劇作界的最高榮譽，經典日劇《悠長假期》的編劇北川悅吏子便在1999年以《美麗人生》（木村拓哉及常盤貴子主演）獲得此賞。
愛，這個字
《直子小姐》的日文原名是《愛．這個字》，曾被TBS電視台拍成電視劇。短短的劇名已經透露了故事的主旨：直子是全職家庭主婦，一次意外，讓她認識了一個插畫家，因為他，她開始知道何謂愛。本來安於平淡生活的直子，因為這個男人的出現而產生了動搖。到底直子會如何抉擇？其實，不管她怎樣選擇，都同樣痛失最愛。
簡單平靜的故事，在向田邦子的筆下，會變得不一樣。就像她在《父親的道歉信》中寫「家庭」，看起來寫的是父親的責任，文字中慢慢流瀉出來的卻是父親與長女之間的矛盾與感情。向田邦子與家人間的關係一直很複雜，與父親更時常不咬弦，她雖努力維繫，但可以想像，其中的怨懟、痛苦、矛盾、糾結又怎麼會少？但在她的筆下，所有的硝煙都消解在一種平淡而溫和的氣氛中。
向田邦子對生活的觀察細緻入微，文字也十分生活化，似乎不追求任何辭藻的華麗與敘述的效果，裡面的人物常常欲言又止，感情迂迴又含蓄。然而細細品味下，你會被一種慢慢湧動的溫情所擊中，那是邦子小姐筆下，直指人心的力量。
愛到底是什麼？愛又要如何選擇？這好像是一個已經被談論得太濫的話題，然而既然出於向田邦子之手，你仍會好奇她怎麼去看待愛，而演員又將如何去詮釋當中人物細微的感情，如何將文字中的動人力量通過表演傳達給觀眾。
向田邦子筆下的女性
鄧偉傑說，劇中直子的形象，一如向田邦子筆下的其他女性形象一樣鮮明。「向田邦子生活在戰後，日本正開始復興嚴謹的國民教育，再加上社會上女人多男人少，女人需要更加把持自己，去完成對家庭對國家的職責。她們許多東西都不會說出來，只是默默地忍受，捱過去。但是向田邦子是一個敢言的女人，很多人把她和張愛玲相比，因為她們同樣是時代中敢言的女作家。她筆下的女性角色都比較鮮明突出，喚起女讀者很深的感受，特別是年長一代的女性尤其是。現在的香港，家庭這個東西對女性來說好像不是很重要，但是一般來說，在亞洲，哪怕是歐洲，家庭仍是很重要的單位。怎麼維繫對家來說很重要。但是在維繫的過程中，可能不得不放棄、犧牲自己渴望的東西，有些人覺得值得，有些人覺得不值得。」
不同的時代中，女性的壓抑、犧牲、釋放、尋求自我循環上演，就好像不同的母題用不同的外形重現。但在向田邦子的筆下，《直子小姐》並不是一個順理成章的悲慘故事，直子也並不是那種賺人熱淚的悲劇女角，她的故事只是淡淡地引出問題：故事完結的時候，直子做出了自己的抉擇，但這抉擇也許並不是她當下最渴望的東西。做出抉擇之後，要去面對的是什麼？鄧偉傑說，這才是故事要留給觀眾的。
沙畫表演營造氛圍
在改編的過程中，鄧偉傑依據原劇本之餘，還將向田邦子自己的一些經歷加進去，讓角色更加豐富。例如，在一些向田邦子的散文中可以看到，她與家人有爭拗時，自己是養貓的；她與父親不合，但她爸爸對這隻貓的感情也很深。搬出去時，她最難下的決定是要不要帶這隻貓走。劇中的一段日記，直子就說：動物不會騙你，愛你就會告訴你，從眼神中就能看到。當你抱著牠時，雖然感覺到毛絨絨，很溫暖，但同時也感覺到牠覺得很有安全感，因為主人愛牠。這些是很小的事件，但其實，很多人都會將自己的愛投注在寵物身上。鄧偉傑說，這種加插與改編，有助於表現出角色在某個階段曾經很渴望愛的感覺，讓直子一角更加立體。
這麼淡淡然的劇本，對於喜愛熱鬧與娛樂的觀眾來說，也是一次考驗。但正如鄧偉傑所說，無論是戲劇還是小說，文學最有趣的地方是要慢慢「煲」，給點耐心與時間慢慢投入，細細體味，而不是只是坐在觀眾席上，等著演員與導演硬塞一些熱門資訊、無聊笑話與氾濫情感。戲劇要好看，也要好看得有營養。
這次的舞台講故事之餘，重在營造意境，為此，專門加入了近來十分熱門的沙畫表演。「沙畫很有趣，是不會留下痕跡的藝術，那個景像你沒抓住就沒有了，不會有重來的機會。這個意象很像這個戲的風格。本來我想請海潮來做，但是一個男性始終沒有那麼對味，女性與這個戲更契合。」於是最後決定，由化妝師Joyce Ma上陣，整個演出就由沙畫帶領觀眾進入直子的世界。
|
放大圖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