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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廊:靈隱許願佛鑒心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1-06-30]     我要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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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隱寺大門入口。 網上圖片

——遊杭州靈隱寺

張衍榮

 坊間相傳,靈隱寺最大的魅力是「願靈」,意思是說到靈隱寺許願十分靈驗,無不有求必應。因此,古往今來,天下之人,不論升斗小民,還是達官貴胄,舉凡到杭州的,都要抓住機會去靈隱寺許願。

 我是去靈隱寺途中,具體說,是離開「咫尺天涯」那堵土黃色巨型影壁,轉身過橋邁進山門時,才從同伴口中聞知這一習俗的。訝異之餘不禁想起電影《三笑》中秋香靈隱寺許願那場戲,進而耳畔迴響起那段十分抒情的歌聲,「好一個西泠,好一個洞庭,參罷那個靈隱,轉回蘇城……」

 唐伯虎點秋香的故事,發生在明代,雖說是文人們為了自慰自抬而附會出來的,但世人愛去靈隱寺許願,大抵還是可信的。因此,即使從那時算起,靈隱寺許願也大有年頭了。再看山道上那熙來攘往、摩肩接踵的遊客,便有了新發現:原來,這無數的「施主」,都是揣著小九九而來的啊!如此神龍不見首尾的許願大軍,如果人人都有求必應的話,那工作量可就大了:查前世,問今生,看塵緣,許的是什麼願,何時許的願,還願是否及時,是否足額,不及時不足額甚至完全不兌現的,要不要給報應,是一刀切,一風吹,還是區別對待……看看,如此等等,靈隱寺的菩薩們忙得過來嗎?

 從山門到寺裡,大約有一兩公里路,我們就這麼邊走邊打趣,不知不覺間宮闕巍峨的靈隱寺便浮現出來了。

 靈隱寺位於靈隱山麓,始建於東晉咸和初年,那時佛教傳入未幾,僅建了一個雛形而已。至南北朝梁武帝時,賜田擴建,殿宇初具規模。

 唐末,武宗李炎是個篤信道教的皇帝,在位不過區區6年,年號也就一個「會昌」,卻製造了一場駭人聽聞的廢佛事件,史稱「會昌法難」。在這場「法難」中,靈隱寺寺毀僧散,一度沉寂長達數十載。

 五代吳越王錢繆時,永明延壽大師奉旨重修,新建石幢、千佛閣、法堂及百尺彌勒閣,擴建僧舍達1300多間,終於宗風漸振。

 南宋寧宗嘉定年間,朝廷品定天下叢林為「五山十剎」,靈隱寺為五山之首。

 元明時期,靈隱寺又毀修幾度,滄桑屢現。

 清代具德和尚住持靈隱,募資興建,工程歷時8年之久,鼎盛時僧眾達3000餘人。其規模之大、僧眾之多、寺風之純,一度成為東南佛國之冠。法幢高樹,梵音嘹亮,名遍十方,清人有詩讚云:「碧殿金鋪十二重,講筵坐繞萬芙蓉」。

 清康熙二十八年,皇帝南巡至靈隱寺,應住持奏請,親書賜名「雲林禪寺」,故靈隱寺又稱雲林禪寺,只是基本上沒人這麼叫。

 駐足寺外,環顧四野,可見該寺身處飛來峰與北高峰之間,兩峰挾峙,林木毓秀,雲煙萬狀,古樸而幽靜。天下名寺,隱於西子湖畔的蒼山林海之中,環境優美,景色迷人,無不可圈可點,端的是一個「隱」字窮盡其妙也!

 來到天王殿前,舉頭望去,只見巨匾高懸,一縷陽光照射下,「雲林禪寺」四字映入眼簾。康熙的題字,古樸蒼勁,禪意渾然,平心而論,不論筆法結構還是形體趣旨,應該說都沒有問題。可是,為什麼偏偏後世對這個御賜寺名不感冒呢?這使我想起情形相同的金山寺,也是「東晉古剎」,也是康熙改名,也是一寺兩名,偏偏「貴名」備受百姓冷落。由此看來,要想讓百姓用「心」投票,僅用權力「引導」那是很不夠的。

 隨著人群走進天王殿,只見迎面正中的佛龕內供著彌勒佛。老人家還是我們常見的那副開懷模樣,袒胸露腹,趺坐蒲團,笑容可掬。這情形讓許多遊客不禁哈哈一樂。是啊,任何人,即使憂心忡忡的善男信女來到他面前也難免忍俊不禁。他是尚未成佛的菩薩,人稱「未來佛」。儘管「級別」還沒有上去,可他從不計較個人得失,終日樂呵呵的,心寬體胖,憨態十足,因而人緣最好,連娃娃們都喜歡他。他面前常有大同小異這樣一副對聯:「開口便笑,笑古笑今,凡事付之一笑;大肚能容,容天容地,於人無所不容。」這聯語常能讓人為之一哂。仔細玩味,它寓意深刻,既是一種人生態度,也是一種處世哲學,焉能不動人!

 彌勒佛背後的佛龕內,供奉的是佛教護法神韋馱雕像。雕像以香樟木為材質,高2.5米,頭戴金盔,身裹甲冑,神采奕奕,是南宋時期留下來的珍貴遺物。兩側是俗稱「四大金剛」的四大天王彩塑像,高各8米,個個身披重甲。其中兩個威風凜凜,兩個面容和善。

 出天王殿,便是偌大一座庭院,院中青磚鋪地,古木參天。正面是每廟必不可少的大雄寶殿。此殿原稱「覺皇殿」,單層三疊重簷,高達33.6米,氣勢嵯峨,十分雄偉。

 殿內正中是一尊貼金佛祖釋加牟尼坐像,淨高9.1米,加上蓮花底座和佛光頂盤,高達19.69米,是我國最高大的木雕坐式佛像之一。坐像用24塊香樟木拼雕而成,造型端莊,工藝精湛,為不可多得的宗教藝術作品。兩邊是二十諸天立像。

 殿前地面,擺滿了篩子般大小的圓形拜墊,只見紅男綠女爭先恐後往上跪。不用說,這是「施主」們許願來了。他們一個個神情肅穆,雙目微闔,雙手合十,口中似乎唸唸有詞,場面跟當年秋香許願差不多。雖聽不清他們在唸什麼,更看不見他們在想什麼,但不難想見,不外乎陞官發財、納福添壽、良緣早結之類。既有給自己許的,也有給親人許的,這當然都無可厚非。最可笑的是高官與堂客演雙簧「許願」了。

 據傳,某大官眼看年齡到站,但此人想再幹一屆。究竟讓幹不讓幹,他心中無底。於是便利用到杭州「考察」的機會,到靈隱寺許願。他本人藏身人後,讓老婆替他出頭。那女人還真不是等閒之輩,不僅對官人意圖心領神會,而且戲也演得相當逼真:只見她蹶起屁股又跪又拜,招式在行,程序到堂,滴水不漏,坊間有人為之驚歎,「百姓看像是入鄉隨俗,逢場作戲,菩薩看卻是至真至誠,虔誠無比!」這就匪夷所思了,如此了得功夫到底是怎麼練就的?我甚至疑心會不會是當今鄙視權貴風氣下的一種編派?但是,就像魔術樣,我破解不了的並不等於不存在。於是我想,這或許就是「官場文化」之要義,即那個著名的「既要……又要……」使然了。

 至於一些貪官「許願」,將官場伎倆照搬過來「俗為僧用」,妄圖通過賄賂,讓菩薩保佑他免遭東窗事發,就更令人捧腹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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