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潔華
成人們慣常探問成長中的青少年,問他們希望學業完成以後加入何種職業?八歲以下的人答案不切實際,只能作可愛論不能當真(包括要做悠悠球大師或停車場收銀員);但十八歲人的答案可多是認真的,只是茫無頭緒。
「我要當音樂人,我不能想像沒有音樂的人生是怎樣的!」這是常聽的答案,是認真的。在香港成長,對音樂的認識從被動開始。幼兒時唱遊,看大人們在原子粒收音機旁幹活,邊勞動邊聽粵曲;大人走開了,輪到小學生聽「歐西流行曲」,繼而是中文歌曲龍虎榜;至於古典音樂及管弦樂甚至英國民謠,都是中學安排的教育,或許會愛上了,但也是從陌生開始的。
隨著媒體的發達, 打從Walkman面世,音樂已有了更多關於存在的意涵。穿上鞋子,耳筒戴上,無論走到哪個角落,跟世界都好像是絕緣了。音樂是成長的保護網,無論選聽的是甚麼歌曲或樂章,聽覺以外的環境,相形之下都是混亂、荒謬,甚至不雅的。相反,音樂裡的世界情感在跳動,樂曲與聽者才是真正的知音,互相依存依偎;音樂有組織有境界,在跳躍中亦井然有序。難怪整天跟耳筒共存的小伙子都說最想當個音樂人,音樂的世界實在太美好了,致使他們不假思索,決志投誠。
成人們總有勇於扶持的惡習,但他們都沒有演奏音樂的技巧,不懂編作,不知原理,只能鼓勵他們精選自己心愛的音樂,化作自己的藝術身份。成長是從身份開始的,音樂是可善用的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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