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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佑畫像。 網上圖片
馮 磊
出仕做官，猶如炒股，時刻得提防崩盤的危險。
朱元璋一朝，出於鞏固王權的需要，朱大開殺戒。據說，當年的京官去上朝，都哭著與家人告別。下午回到家中，則彈冠相慶，認為又多活了一天。
像朱元璋這樣的例子畢竟是少數。更多的例子是，封建官僚魚肉百姓，「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悠哉快哉，高高在上。但，即使如此，從政仍然是高風險的選擇之一。古往今來，因為貪污被砍頭的固然不少，葬送在政治鬥爭中的則為數更多。
唐代的杜佑，曾經官居司徒的高位。得志之前，曾私下裡對幕僚說：「我得志以後，一定要買一頭小毛驢，每天騎著到大街上去看木偶戲。如果真的能夠實現這個目標，人生可就太美好了。」
聽了杜佑的高論，他身邊的人都不禁暗暗撇嘴。出將入相，不考慮匡扶王室，不考慮黎民蒼生，想的卻是騎毛驢看把戲。這理想，可就太高了。
後來的杜佑，果真如願做了高官。如願以後，他真的每天都騎著小毛驢去街上看人耍把戲。杜佑的做法，讓御史們很不爽，於是他們再三在皇帝面前彈劾這個傢伙。理由是，「三公不合入市」。換成今天的話說，這傢伙不務正業。
面對言官們的攻擊。杜私下裡對人說，「吾計中矣。」用今天的話說，那就是「小子們上了老子的當了。」
杜佑不願意給人強勢的印象。更主動拋棄所謂能吏、青天大老爺這樣的光輝形象。原因在於，在封建官場中，做官首先要自保。就像炒股，本金都賠乾淨了，還有什麼資本討論其他？—自污，自我貶低和糟蹋形象，是一種高明的生存策略啊！
說你傻，你就傻。你要比誰都傻。尤其是，不能讓人感覺你奇貨可居。
歷史上有名的小人盧杞，手段極其殘酷。他當了宰相以後，擔心前宰相李揆東山再起。於是安排李出使吐蕃。這個活兒，凶險異常。
李對皇帝說，我年齡大了，擔心自己死在路上。怎麼辦？
皇帝可憐他，就和盧杞商量。盧說，正是因為他年齡大了，才讓他出使吐蕃。如果他爽快地完成任務，以後安排類似的事兒就不難了。你看，現在安排點事兒這麼難，李揆不去，誰願意去？
以工作的名義給人穿小鞋，盧杞這個人，是壞到家了。
李揆到了吐蕃，吐蕃的贊普（首領）聽了他的名字問道，我聽說你們那裡有個非常了不起的人，名叫李揆。莫非就是你嗎？
李揆說，那個李揆啊，身居高位，整天忙著享福，他哪裡會願意到這裡來。我只是個跑腿的小蝦米啊小蝦米……
贊普於是作罷。
—李揆在吐蕃贊普面前自污，是擔心吐蕃人扣留他做人質。如果他一味高調，極可能被扣留，進而客死他鄉。
往自己臉上抹大糞，竟也是救命的高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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