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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上班，一早到港鐵站就看到奇景。但見男女老幼空群而出，穿插人行道上，紛紛走到各大熱點，伸手、取件、轉身、快步、移位、伸手、取件……電光火石間，一份又一份「新鮮出爐」的免費報手到拿來。進入教室，奇景依舊。桌上放的不是教科書，同學看的也不是講義；一樣是免費報的天下，同學邊翻報邊找話題。
來到2011年的今天，香港已出現了多達5份的免費小報。有剛加入激烈戰圈的新生代《爽×》，有戰齡不算長的《晴×》，屬中生代，當然少不了歷史悠久的《頭×》與《都×》等。部分小報更聲稱，無論是發行量，還是讀者群，都已超過最暢銷的傳統大報，從大報手上，大肆搶走不少來自廣告的豐厚收入。
如果說iPhone4或4S有具大的殺傷力與震撼力，免費報在香港則有超強的滲透力，影響所及，幾是每一階層。然而，閱讀免費小報，讀者真的賺了嗎？我們又可從甚麼角度來解讀這個香港的流行文化現象呢？
商業資訊 壟斷版面
就讓我們簡單地從小報本身的特色說起。因為免費，小報不得不鋪天蓋地刊登大量廣告，以維持經營。事實上，大型廣告慣性地霸佔了右版，現在連左版的空間，有時也給小型廣告壟斷。最特別的是，近日有些「貌似」新聞報道的稿件，只在右上角加上「廣告」兩個小字，就不時充斥於左頁僅有的版位。這樣，當我們閱讀小報時，看的是新聞，還是廣告？何時汲取社會知識，何時受到廣告資訊衝擊？我們只能回答：「看似知道，卻又更看似不知。」讀報目的不外乎掌握社會動態，結果卻被另類銷售資訊籠罩，直接或間接推動我們消費。人們閱讀新聞，卻被廣告包圍，久而久之，因小報是一份廣告多於新聞的報紙，閱讀多了就會失去人類求知的基本精神，反過來給廣告資訊控制了個人思想。
傳統報章的「廣告」與「新聞」乃以二元對立形式存在於同一版面內，讀者很容易分辨。但「免費小報」的出現，卻顛覆了這個對立面。當讀者看到「所謂」新聞(實則是廣告)時，基於不在場(過去)讀報經歷而累積下來的判斷新聞與廣告經驗，很可能在電光火石間錯把廣告判斷為新聞。因此，「後現代」下的「免費小報」，可以解構為「不是廣告，也不是新聞」的報紙。
按「需求」選擇新聞
更甚的做法是，像免費小報這種文化工業商品，正以新聞形式為廣告商品量身訂造與商品相對應的新聞訊息。如版面的右邊是某消脂產品廣告，左邊則放置如《忽視大肚腩等同自殺 腩脂入血器官病變》等「新聞」。必須注意的是，這位於左邊的「報道」，連「廣告」二字都沒有，是完完全全以新聞的姿態出現。為右邊的廣告營造了最有利而及時的「需要」。
其實早在上世紀90年代Online News(線上新聞)出現時，像免費小報這種後現代閱報時代就已經開始了。「即時新聞」和「動畫新聞」正正顯示出新聞價值重視「新奇性」和「趣味性」遠高於「重要性」。網上新聞也把傳統報紙的框架打破，不論是國際新聞、本地新聞，還是廣告，都處在同一個畫面的不同分頁，讀者只要按一下滑鼠，就可以游走其中，而分不清所讀文本的「性質」歸屬。香港近期這個「免費報紙」的現象，可以說是文化工業下的一場盛演。無論說成「報紙式廣告」(News-advertising)，還是「廣告式報紙」(Advert-newspaper)，只要不斷有更多讀者追捧，那就是商業競爭下的「成就」。
問題是，讀者以為可以「自主」選擇資訊，更「自豪」自己沒有與時代脫節。我真的很想跟面前這群學生說，上課前與其看報紙汲取新資料，倒不如翻開筆記，重溫上節的內容，更來得有意義。免費小報，就留給阿公阿婆去拿吧。 ■關育健 香港中文大學專業進修學院語文及翻譯學部導師
逢周三見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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