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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博專欄作家Ezra Klein
我在部落格上，試了好一會兒，想要用「歐元區一團亂」這個形容詞，可是不成。全世界似乎已經約定俗成，以「歐債危機」這個詞來形容歐洲主權債危機擴散開來，搞得歐元區焦頭爛額。所以我放棄，也開始稱「歐債危機」。不過，現在我後悔了。
上周我在德國訪問一些決策官員、企業界領袖、銀行家。有一件事相當清楚：這不是債務危機。先是經濟成長危機，然後是金融機構危機，最後才是債務危機。
要證明這不僅僅是債務危機並不難。先看看以下這個謎題。
問：這六個號碼代表什麼—81、100、67、121、81、84—有什麼共通點？
答：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這些數字分別代表英國、美國、西班牙、意大利、法國、加拿大負債相當於國內生產毛額(GDP)的比重。但是，英國、美國、加拿大10年期的債務利率稍稍高於2%；而西班牙在這幾個國家當中債務佔GDP比率最低，10年期債務的利率卻是2%的兩倍以上。請注意美國、英國除了債務/GDP比率高於西班牙以外，這兩個國家的負債總額在這幾個國家當中也最高。
危機蔓延暴露先天不足
這不僅是債務問題，德國和歐洲央行心知肚明。他們明明可以阻止債務危機在非核心歐元區國家蔓延，可是卻不想這麼做。反而是把危機視為可操作的機會。危機蔓延暴露出歐元區先天不足之處，非核心歐元區國家壓力倍增，因此給予德國和歐洲央行優勢，去改變貨幣聯盟本身。
最近瑞銀的報告清楚點出貨幣聯盟的隱憂：「歐元不應該存在，」報告指出。「更具體來說，以目前歐元的組成、結構、現有的會員國來說，歐元不應該存在。」
基本上，這也是德國的反應。到處都可以聽到這樣的論調。「貨幣聯盟不能沒有財政聯盟。」有人說，他們也需要政治聯盟。
其實，歐洲可以同時擁有財政和政治聯盟，但結果還是會失敗，因為危機還有另外一個肇因：經濟成長趨緩。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預估，2012年整個歐洲大陸料成長0.6%，2013年或增長1.7%。若扣除德國、荷蘭等經濟強國，其他歐洲國家的經濟成長前景馬上就露餡了。
約莫從1997-2005年，意大利和西班牙真的在降低債務/GDP比率。但是，後來樓市泡沫破滅，經濟成長也跟著遭殃。結果，財政收入下滑，公共支出上升，財政赤字膨脹。這兩國現在執行的撙節支出方案會進一步造成成長前景黯淡。
這就是問題複雜的地方。歐洲的貨幣聯盟危機雖然棘手，但是最後可解決。至於歐洲的經濟成長危機是否也是如此，就不得而知了。
德國開出的處方：多學學德國人。畢竟，10年前德國曾經是「歐洲的病人」。歷經艱苦的改革，全力靠外銷，最終德國經濟成功得以復甦。但是，現在非核心歐元區國家之所以難以像德國一樣，箇中原因也恰恰在於德國。
德國人承認這一點。他們在歐元區一直是大贏家。由於希臘、意大利、葡萄牙、西班牙等實力偏弱的經濟體都在使用著歐元，對於德國來說，歐元的幣值實際低於理應的估值，因此也賦予了德國更大的出口優勢。
大輸家為實力偏弱經濟體
目前歐元區的大輸家同樣就是那些實力偏弱的經濟體。通常，弱經濟體在這種情況下，會讓自己的貨幣貶值，設法靠出口刺激經濟成長。但是在歐元區，此路不通。更糟的是，他們和德國共用同一種貨幣。他們拖累歐元之際，德國卻又拉了歐元一把。因此，德國的出口產品比實際便宜，而南歐國家的出口則是相對較貴。歐元使得這些國家更沒有競爭力，經濟更難以成長。
可是，體質疲弱的國家不能退出貨幣聯盟。如果一個疲弱的經濟體試圖退出歐元區，其金融機構立刻就會爆發擠兌潮，而且擋都擋不住。經濟的混亂更容易加深當前的苦難。結論是令人沮喪的：既然這些國家加入了歐元區，就不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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