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國森
大俠郭靖語楊過云:「中國文士人人都會做詩。」每次翻閱《神鵰俠侶》至此都感汗顏。在「射鵰英雄」的眼底,不會做詩則連當個文士都未夠資格。古人認為「詩言志」,潘某人平素無志可言,故未敢塗鴉。
跟李裕韜兄素未謀面,只借電郵魚雁互通。自辛卯歲晚起,再三鞭策潘某人習作韻語,便聯想到「小查詩人」寫通靈神鵰催逼楊過練功,盛情可感。前代文士十歲前已學做詩鐘,這回真可算臨老學吹打。裕韜兄之管,黃專修兄之教(詩律全憑黃兄逐一講解),再加潘少孟兄示範對聯,方敢下筆,因未識對仗寬緊也。「博文詩藝社」(http://hkbookman.mysinablog.com)其他前輩的提點,就不一一致請了。
幾回課業之後,專修兄吩咐先從七言絕句入手。近日罵戰升級,引起「族群撕裂」,甚是無謂。遂以時事入詩,得轆轤體七絕四首。
其一:「惡言醜詆罵蝗蟲,立國農耕后稷功。議會鼠狐莊稼害,未如蟊賊穗禾空。」
其二:「症急臨盆闖閘風,惡言醜詆罵蝗蟲。訟師玩法關防廢,醫護官民嘆計窮。」
其三:「百粵鄉談流播久,刨冬乏力香江狗。惡言醜詆罵蝗蟲,傖鄙無慚狂妄丑。」
其四:「明珠赤縣一根同,讒間乖離骨肉攻。意恐太平山不亂,惡言醜詆罵蝗蟲。」
寫詩原本不應「畫公仔畫出腸」,但頻年以來常有讀者垂詢詩歌作法,或有傳來新作詩詞要我品評,實是問道於盲,惟有從讀者角度略談讀後感。現在老來學寫詩,倒不如跟有興趣於此道的年輕讀者一起學習。
轆轤體其中一個格式是同一句七字不變,分別放在四首七絕的一、二、三、四句,合成一個詩組。這是個很好的練習,先有了自己滿意的一句,才斟酌放在詩中甚麼位置。近日城中有人鼓動香港人侮辱內地同胞為蝗蟲,不相干亦不相識的觀光旅客亦受無妄之災,被刁民糾黨當街謾罵之。
第一首先談中國向來以農立國,借莊稼、穗禾比喻香港政事。議會裡面的城狐社鼠有意無意間損害香港整體利益,此輩既有官員、亦有議員。城狐社鼠胃口不大,但議會一個愚蠢決定,已可以浪費掉以億計公帑。蝗蟲所經之處,必將農作物吃個精光,對農業社會的禍害甚於鼠狐。罵為蝗蟲比喻不倫,故有「惡言醜詆罵蝗蟲」之句。
第二首澄清內地雙非孕婦闖關的緣由。亂送「居留權」無異於引人犯禁,誘使孕婦等到臨盆才硬闖急症室,醫者父母心,總不能置之不理。亂事根源在於有人玩弄法律條文。
港人戲稱普通話為「刨冬瓜」,學習有相當難度。適逢內地有小丑罵香港人是狗,舊恨加新仇,衝突便升級。廣府俗語有謂「相嗌唔好口」,那邊廂一夫罵狗,這邊廂眾人罵蟲,殊為不智。遂有第三首。
明珠指香港,赤縣是中國代稱。有人唯恐天下不亂,宣揚「罵蟲有理」的邪說。有些小朋友語文水平低下,便受誤導。四首小學生般平庸的習作,未足作示範,但語出於誠,即使開罪躁狂憤青,此身何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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