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潔華
執筆的時候,方才知道雲妮˙侯斯頓的死訊,十分錯愕。雖然近年頻頻傳來有關她的不利消息,包括演唱會表現差勁,觀眾離場而去,天賜的歌喉不再,身體暴瘦,不時手腳呈現疑似注射毒品的針孔及瘀痕……
電台重播她的首本名曲《我會常常愛您》,並報以喪鐘,但對於她的死訊反應並不熱烈。我致電給朋友想知道多一點關於她突然逝世的消息,回應都很淡然,猜想的都肯定是與毒品有關,好像說是「死有餘辜」。
我思潮起伏。有人少年得志,廿四歲如日當中,事業抵達的高峰幾乎無人能及,但滑下也快,其後大半生都不過在想當年,並且因為曾經輝煌而耿耿於懷,不肯妥協接受次等的生活方式。有人走的路正好相反,年輕時運氣極差,被人看準一生潦倒,然而卅歲以後卻穩步上揚,且愈趨成熟及茁壯。如此兩種相反的命運方向,大多數人都說寧願後者。
雲妮˙侯斯頓顯然為盛名所累而後繼不足,現在懷念她的人都不過在數說電影《護花傾情》(Body Guard)原聲唱片裡的極佳唱作,其後她的憔悴落寞通通都會在她死後被刪掉記憶吧。不期然想起去年七月在倫敦暴斃的另一天后Amy Winehouse;警方於死亡現場安排忤工把她的屍體抬出,放進一個塑膠袋裡,男友在警戒遠處遙望,一臉茫然。
曾經光環圍繞的巨星殞落,一切驟然變得卑微;這雖然也是人生真實的末段,還是沒有甚麼人願意記起,只想留住最美好的表演。畢竟大部分人只想享用藝人提供的感官娛樂,沒有其他的情感。真實裡的悲哀只在網頁上被記載及提起,且是短短的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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