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智德
「深刻人間:黃新波的藝術歷程」正在香港文化博物館展出,展期至本年三月二十六日。我早聞知並很欣賞黃新波的木刻畫作,部分由於我對美術的喜好,部分則由於對香港文學的研究。文學界與美術界,在二三十年代以至戰後香港,都有很密切的連繫,四十年代末,香港有人間畫會和人間書屋,黃新波,還有黃蒙田,都是主要的成員之一,他們除了繪畫,也有文學創作。
在「深刻人間」展覽會上,新波的木刻畫作當然精彩,每一幅都吸引我注目良久,但我作為香港文學研究者,各展品中最觸動我神經的,還是新波的新詩手稿,包括〈白鳥之歌〉和〈無題〉。差不多十年前,我曾在一些舊報刊讀到新波的作品,〈白鳥之歌〉則從新波女兒黃元所編的《黃新波油畫》一書讀到,我很喜歡該詩對新社會的理想寄託,以輕柔語調呈現,結合堅實的理想形象,成就了既具信念又情意婉轉的意境,實可與新波畫作並觀,也很能反映四十年代後期,身在香港的藝術工作者的心境,具一定普遍性,後來我編《三四十年代香港詩選》時,也選入了新波的〈白鳥之歌〉一詩。
我留意到新波的手稿〈白鳥之歌〉上,各段詩行以高低不一的形式排列,天地圖書出版的《刀筆.畫筆.文筆:黃新波在香港》亦載有這詩,已據手稿原樣排列詩行,不過二千年出版的《黃新波油畫》大概重點在於畫而不在於文字,故只把詩句整齊排列,我編《三四十年代香港詩選》時也據此。將來如有機會再版該詩選或在他書選錄〈白鳥之歌〉,我一定會再按展覽會所見的〈白鳥之歌〉手稿原樣,呈現其高低不一的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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