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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4月6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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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廊:得手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2-04-06]     我要評論

阿琪

根據悲情小說《山楂樹之戀》改編的電視劇正在一家電視台熱播。在靜秋和老三的戀愛主線之外,加進了很多複雜的社會關係。原著的社會意義被深化了,但詩意的元素卻被消減了。在張藝謀改編的電影裡,現實的冷酷被有意識地隱藏到了背後。而在電視劇裡,美麗純潔的愛情被生活打擊得幾無生發的可能。

 因為,作為更加貼近生活本身的連續劇,有些冷意是導演想藏都藏不住的。靜秋的好友魏玲的遭遇就是。作為與靜秋的性格與命運的對比,靜秋得到了愛情,錯過了深刻而美好的性。而魏玲呢,她似乎得到了深度的性,卻被愛情拋棄。她愛的男人「得手」之後,因為她的意外懷孕而逃之夭夭了。並留下話說,她肚中的孩子不是他的。像飛蛾撲火般追求愛情的魏玲受到了致命的傷害,這是一個男子所能加害於一個女子的最大的傷害和羞辱。

 相似的年齡,一樣的天真和美麗,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同等的純潔,同樣是學校宣傳隊的主力隊員,魏玲與靜秋有什麼區別呢。為什麼她們的遭遇如此不一樣?靜秋的愛情故事,純潔乾淨得像童話裡的事。魏玲的,卻血腥骯髒,甚至她自己的親生母親都不能體諒她,反而反手給了她一個大嘴巴。

 其實,魏玲比靜秋更單純,對愛情更為熱情,也更為自信。她因為自信,也就比較容易輕信,甚至盲動。她沒有一個被發配到邊遠地區的「右派」父親,也沒有一個「靠邊站」的被罰天天掃地的「走資派」的母親。所以,她不似靜秋,不需要處處賠小心,敏感、謹慎,生怕再有什麼不測,給已經很不幸的家庭再帶來什麼災難。

 而魏玲一派天真浪漫,沒有什麼顧忌,她理應得到更加熱烈美好的愛情才是。但是,經歷了一次失意的愛情之後,魏玲收穫的經驗是男人都不是什麼好人。他們「得手」之後就轉身走了。所以,女人輕易不能讓男人「得手」,否則,你就要獨自承擔一切後果以及羞辱。這當然是一個錯誤的關於愛情的經驗。

 可憐的魏玲,她不僅收穫一個錯誤的經驗,而且還會有可能在這個錯誤的經驗裡撲騰一生,卻修不成修不到愛情的正果。最終成為一個世故的,對人處處戒備的黃臉八婆。或者呢,走向另一個極端,成為一個玩世的,放浪的女人。無論是在哪一端,都是一次愛情失敗的可怕的延伸。

 而男人對容易得手的女子又是怎麼對待的呢。他們輕慢甚至輕蔑地說,她們都是傻子。呵呵,傻子的對面是聰明人。原來男人女人的關係,是肉身的較量,更是智力的較量。

 有一天,我結識不久的一位年輕女孩子打電話給我。在電話裡就哭開了。她說,她一定要來看我。她還在班上,她就什麼都不管不顧地拎上包包衝出門,把辦公室裡所有的驚愕的面孔拋到身後。倒了公車、地鐵,轉輾來到我家的時候,她還在哽咽。眼圈紅紅的,腫腫的。

 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發生。早晨的上班路上,她收到一個男子的絕交短信。這個男人與她認識不久,是別人介紹的,見過幾次,吃過幾次飯,到公園裡散步過幾次。有沒有上過床?我不能問。看她傷心欲絕的樣子,也許有過。問題的關鍵,是她很喜歡他,而他並沒有。

 她長久不能平復下來,坐在我家裡又哭了很久。她哭的似乎不是這一次愛情的失敗,而是她一次次的失意的愛情的大崩潰。一直哭到她自己都沒有了力氣,躺倒在我的沙發上睡了過去。醒來之後,喝了一點我煲的湯之後,慢慢講了她的故事。

 她在大三那年的寒假回家的火車上,認識了她初戀的男人。這個男子就在她讀書的省城上班。中途他下車的時候,問她要了電話。她很歡喜地給了他。沒有任何疑慮地,她就喜歡上了他。她畢業後留校。她的同學和同事都知道她有一個長得很精神的男友。差不多好了有二年,她意外懷孕,就想結婚了,提出要見見他的父母。他才告訴她,他是有家庭的。妻子孩子和父母在老家生活。

 她都快瘋了。然而,她在第一時間去醫院做了人流。因為,她不想拿腹中的孩子做人質。她也不想讓自己的父母知道,如果父母知道了,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的情人。她不能讓他受到傷害。她為他做了如此大的犧牲。可是,他知道後卻沒有感動,只是說,你這個女人真是傻啊。一身輕鬆地,轉身走了。

 她確實很傻。類似的傻事不知道為什麼,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屢犯不止。直到今天,她還是傻傻地,完全不合時宜地一廂情願地愛他們,卻不知道如何愛她自己。

 不知道現實世界裡,魏玲和靜秋兩種女子,哪一類更多一些?又是哪一類女子獲得真誠愛情的比例要高一些。在電影裡,魏玲是不快樂的,她的愛人還活著,可是,她的愛情死了。

 那麼,靜秋呢,她也是不快樂的,因為她愛的男子已經死了。但是,她的愛情還活著。她的愛人深情款款地對她說,你一定要好好活著。你活著,我也就活著。假如你死了,那我就真的死了。他不知道,他不僅活在靜秋的生命裡,他也活在所有對愛情還有期待,還有信念的女子的夢幻裡。他會一直活在這個童話般美麗的故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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