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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來 相約杜國威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2-07-27]     我要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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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國威。尉瑋 攝

 和杜Sir杜國威相約在尖沙咀的一間Starbucks,沒想到話題竟由《非誠勿擾》開始。經常追看這個節目的杜Sir忍不住慨嘆現在年輕人追求感情時的勇敢與直接,也唏噓於他們的過分自我。「你一定要相信一見鍾情,否則怎麼可以憑借幾句話就知道他的性格如何?感情的事,愛情的事,千古以來我們都在探討,用這些題材寫東西肯定『中』的,情是何物?看完節目有很大的啟悟。光是這樣面對面就要做出選擇,連貼近一點、聞一下他的呼吸的機會都沒有,就要給人家拖著手帶走,這種過程真是比賭博更厲害。」

 世界變了,現代人的愛情早已不是「死生契闊」的格局,「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也淪為祝詞中的美好願望。我們的世界紛亂、破碎,我們的感情快速而流於膚淺,這就是為何過往時日中的情感故事總能打動人,一如《白蛇傳》,一如《我和春天有個約會》。因為,那是回不去的有情好時光。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尉瑋 圖:由香港話劇團與受訪者提供

 杜Sir時常自嘲「老餅」,說自己筆下的人物與情感,似乎和現在年輕人的價值觀和審美觀格格不入。「不得不承認,今天寫東西的人的思維、主題、風格,都和我之前那種是不同的了。」他說。但他樂於「堅守」自己的崗位,我手寫我心,寫那些令他自己感動莫名的故事。

 我卻覺得,「老餅」自有他的老辣,黃毛小子哪裡比得上?今時今日,寫感情的作品不少,但杜Sir的作品,永遠有種令人「夭心夭肺」的魅力。那種笑中有淚、平淡中尤見真的筆觸,沒有足夠的練達和感情沉澱,絕對寫不出。說「愛」誰不會?寫得出「情」才是功夫。《虎度門》、《人間有情》、《我和春天有個約會》、《聊齋新誌》、《南海十三郎》、《我愛阿愛》、《遍地芳菲》……杜國威筆下的「情」,成就了他「金牌編劇」的美譽。

 要寫情,自己也要很「多情」。杜Sir說,直到現在,他的感情仍然很澎湃,「這是天生的,不是刻意說:我好感性!不是那樣的。」他說,寫舞台劇,他其實一直在減產,總要有東西令他很touch、很想寫很想寫才會提筆去創作。「我們叫自己編劇佬,但是等我們真的變成編劇佬,就會很失落了,甚麼都要寫,而沒有自己。」他說,「我覺得最難的,是我還是忠於自己的編劇,因為我很想寫我自己想寫的東西。如果沒有這樣東西,我們還可以靠甚麼?錢?不是最多,也不夠人多,導演、監製的錢遠遠高過編劇,尤其是電影。那我們還憑甚麼去堅持做一個編劇呢?對我來說,真的是被人讚兩句就開心了。憑借這一點,加上我也覺得自己真的寫到別人寫不到的東西,就真的很開心了。」

 訪問時,杜Sir剛從紐約回來,《我愛阿愛》在紐約上演,吸引了許多觀眾和媒體,他專程跑去捧場。時光悠悠,不知不覺間,《我愛阿愛》也已經寫了五年,「等第二次的觸動咯。」他說。

 到紐約,他拜訪多年不見的朋友,談天說地,也去尋找1992年創作《我和春天有個約會》時曾經流連過的food court和咖啡廳,卻已是物是人非。「二十年的時間,真的改變很多東西,有些時候你想要回憶,卻不一定找得回來。」他有些唏噓。

 今年是香港話劇團35周年,邀杜Sir再寫新劇,他乾脆「再續前緣」,為《我和春天有個約會》延續故事,寫出《我和秋天有個約會》。二十年前,他在紐約寫下《春天》的劇本,二十年後,他也在紐約為《秋天》的主題曲填上歌詞,春去秋來,劇作者的二十年與劇中人的二十年,多麼完整的一次慶祝?而最高興的,莫過於為《春天》迷醉了二十年的觀眾們。

在秋天延續未了緣

 二十年了,觀眾對《春天》的熱愛似乎絲毫沒有減少。1992年10月16日,香港話劇團在香港大會堂首演話劇《我和春天有個約會》,「麗花皇宮」的四個好姐妹——小蝶、露露、鳳萍、蓮茜在1960年代所度過的流金歲月打動了無數觀眾,劇中的歌曲更成為了日後膾炙人口的金曲。劇本後來也被改編成電影,由相近班底演出。而內地觀眾接觸這個故事,則是借由1995年亞視所製作的同名電視劇,至今,該電視劇仍不時重播,堪稱一時經典。

 「《春天》是說四個女孩子的感情,我想說的是,以前的人,等一個人,等20年。現在?別說一夜情,等一個月都變心啦。這沒得怪誰,世界就是這樣的。大家為什麼看《春天》還是那麼著迷呢?當它是神話而已。好像我們現在看《白蛇傳》,還是很陶醉,難道是我們相信真的有一條蛇可以這樣嗎?再過十年,大家看《春天》還是會很陶醉,因為這種感情已經沒有了,大家當它是神話來看。」

 杜Sir說,二十年了,觀眾沒有放棄過《春天》,他卻有些固執,不想再陶醉在往日的時光中,乾脆把故事延續,寫出《秋天》,「把幾十年中的未了緣一起round up」。故事延續到下一代,鳳萍的兒子Danny成為主角。這個在音樂上別具才華的年輕人因一段逝去的愛情而意志消沉,忽略了身邊所有疼愛他的人。誰料燈火闌珊處,卻埋藏著另一段動人的愛情故事。

 劇組找來唱作歌手張敬軒飾演Danny,與昔日「麗花皇宮」四朵金花的扮演者劉雅麗、羅冠蘭、蘇玉華與馮蔚衡共續前緣。「如果讓話劇團的演員扮歌手,當然可以扮,但是一開聲,那個說服力是不夠的,那要找誰呢?想想現在歌星中哪個最清新脫俗呢?我不是經常看電視、聽歌,但聽了張敬軒的聲音後覺得很OK。軒仔最有魅力的地方,是他的憂鬱感很強。作為一個藝人,最重要有觀眾緣,他的眼睛有那種魅力,人又很謙虛。」杜Sir說,最大的挑戰,是如何把張敬軒融合到話劇團的演員中。再加上《秋天》是對《春天》的紀念,《春天》中的經典人物自然也要以某種方式再次登場,一起來完成這個故事。這麼多的人物,有回憶,有現實;有上一代人的再續前緣,有下一代人的新生活,那麼紛雜,寫得不好分分鐘會變成《歡樂今宵》,對編劇的功力是極大挑戰。

 「但我這個人很有趣,我不怕人家評論我是進步還是退步,我不擔心,只要盡了當時自己的感情就好。」杜Sir說。《春天》寫的是姐妹情與「等很久」的愛情,《秋天》要寫的則是男人間的感情。「男人的感情很難寫,俗話說,男人吵架不是為錢就是為女人;女人吵架就千變萬化,一句『你好肥』都可以怨恨你一世,一個眼神已經可以和你割席絕交。他們說我很懂寫女人,可能是因為我家裡兄弟姐妹多,我觀察到她們的心態,越挖苦她們越覺得受落、開心。哈哈哈。男人要怎麼寫呢?又不能總是爭名奪利。所以現在的電視劇為什麼那麼難寫,寫來寫去都是同父異母、兄弟報仇,很陰險?因為沒得寫了。」杜Sir說,怎麼鋪排這種感情,想得他好辛苦,但最終完成劇本,他自己覺得蠻滿意。

 到劇場中體會《我和秋天有個約會》,是與杜Sir的再一次相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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